不管郑大海四人如何哀求,李恪都不置可否,让人将他们带下去,关押在船舱底部临时设置的监牢里。
处置完这些挑衅的小爬虫,船队再次启程。
“你们怎么看?”李恪面无表情的倚在楼船上,一面观望着地平面上肉眼可见的狼烟,一边开口询问。
周边众人先是一怔,鲁恒见无人应声,立即斩钉截铁的率先开口:
“乱贼蛊惑民心,其罪当诛!”
“这……”
从总工程处直接抽调的李济民却有不同看法:
“镇南天之说,想必是真有其人,或许本地官员百姓真的是误会了也未可知。”
其余人都不开口了,显然有不少人都认可李济民的说法。
李恪微微摇头,眼眸带着一丝冷意,笑道:
“海贼劫掠,少有冲州撞府,尤其是花城这样的岭南第一大城。所以这镇南天肯定是有这个人,但‘海贼攻城’必然是无稽之谈。”
刚才沉默的陈悦薇也点头附和:
“之前也有些奇怪,殿下这么一说就清楚了。就算海贼攻城,也不会选现在这个季节。”
有些人还没明白,但钱守业这些少年侍从上课的时候,李恪的教学内容可谓是天马行空,无所不包恰好就说过有关这方面的话题。
“是了!陈姐姐,嗯喝~是太子妃娘娘说的对。
海贼攻城,损失必然极大,没有天大的利益诱惑,肯定不会冒此奇险。”
詹事书院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在那些大人们还一头雾水的时候,另外一个少年侍从林必冲马上接上钱守业话题,进一步解释道:
“不错,若是要攻花城,要么选开春船队出发之前,要么选仲夏夷船齐聚之时,其他的时候油水不足不说,各地水师巡检也都不是吃素的。
殿下曾经说过,海贼海贼,说到底是海上一群无法无天的半商半贼!赔本的买卖他们肯定不会干。”
两个半大少年一唱一和,将李恪和陈悦薇的话分析的条理清晰,让人一听就恍然大悟。
之前的时候还有人觉得李恪办这个少年侍从,仅仅是为了向天下百姓展示自己的仁德,可当这写少年侍从们一个个的开始锋芒毕露,崭露头角的时候,却让大家都极为惊讶。
尤其是东宫内部,那些本来只盯着上面汪文逸、鲁恒、乔穆这些人,时刻想取而代之的人,这个时候也紧迫的感受到了这些少年侍从的压力。
无论从亲近关系还是能力见识,他们这些人都比不上少年侍从们,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年龄与阅历了。
李恪心中也颇为欣喜,对钱守业和林必冲这些人的表现极为满意。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也是怕这些小萝卜头们少年得志,太过得意的话,未必是好事。
李恪没有评价好坏,而是直接下令道:
“现在距离花城已经不远了,左右不过是一两天的脚程。
传令下去,就在前面的虎门码头下船,休整一夜之后,明天启程出发,前往花城!”
……
就在东宫船队直奔虎门码头的同时,珠江两岸表面平静,然而暗底下却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首当其冲的虎门镇口,正对着码头的沙角大街街头有一座占地三亩多的高大商栈,商栈的正门挂着一个九尺九寸长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红底鎏金的大字:
“梁氏商行!”
本地人都知道这是珠江八大家之一的增城梁氏在虎门码头的根据地,六丈出头的商栈直接把码头最繁华也最金贵的地段霸占了去。
百姓们都对此津津乐道,言语之中的艳羡溢于言表,而交州本地其余世家大族也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梁氏扎根于此,据说可以往前上溯数十代,攀扯到始皇帝并吞六合,四海归一的年代。
也正因为如此,梁氏才能在本地落地生根,传承不绝。
按说时至今日,梁氏在交州已经根深蒂固,根本没人敢来撩拨老虎屁股,可今日午间时分,商栈后门处却火急火燎的冲来数个骑马的汉子。
后门的门子都是既有眼力界的,一看这般情形都唬了一跳,那年约四旬的门房刚讨好的问了一句:
“唉哟,怎么把赵爷累成这样了?”
没想到那赵爷直接大怒,一鞭子抽过来骂了一句:
“府里的事情,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想死么?”
吃了一鞭子的门房又痛又悔,低头哈腰的不停道歉,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蝉,没人再敢乱张嘴巴。
那个脾气火爆的“赵爷”几乎从马上跌下来,在仆从小厮七手八脚的搀扶下,急急忙忙的低声吼着:
“快,带我去见大少爷,十万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