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梁丰骏也不例外。
现如今恨李恪的人很多,有依附东海徐氏受牵连的世家,有在糖战之中受损的高官显贵,还有更多心中对李恪各种策略不满的既得利益阶层。
但要论谁最恨李恪,梁丰骏当属其中之一,起码要排在前三的位置。
灭门之恨,杀父之仇!
偌大一个增城梁氏,只因李恪馋他的位置好,船多水手多,海运资源丰富等等……
在明知道抵制太子南下的事件中,增城梁氏不过是个附属而已,却抓住机会一击毙命,将整个梁氏生吞活剥。
尤其是李恪将梁氏抄没之后,手里明显阔绰起来,招人做事给的工钱比当地高出三成,害得本地的老爷们也不得不跟着提高待遇,私底下恨的牙痒痒。
不仅如此,李恪还一边在花城之内大肆开工建造府邸,一边在白云山下打造军营,如此还不知足还要继续建港口,而且一建就两。
除了已经确定,更名为海口的地方要建军港之外,还要在珠江口外建一个大商港,号称要打造天下第一大港,让天下所有人都来此地做买卖。
李恪倒是花钱花的爽了,但梁丰骏心里那个恨啊!
要知道,李恪花的那些银两,都是他增城梁氏的钱财,是他梁大公子的广厦美宅,是锦衣玉食,是娇妻美妾,是儿女成群,是亲朋满座,是快意人生……
现在这些都远离梁丰骏而去,如何不让他将李恪痛恨到骨头里去?
“家主,刘爷有请!”
一声有气无力的招呼打断了梁丰骏的思绪,眼前这人就是之前领命离开的赵大谷。
也是这孙子命大,得了梁丰骏的命令来联络镇南天,否则以当时的情形来看,这赵大谷也逃不掉,不是被东宫六率杀死,就是被抓去各处工地上做苦力了。
等梁丰骏用金蝉脱壳之计,纵火烧了自家书房,自己却从祖辈留下的地道中逃脱之时,整个梁家就逃出来他们两个人。
如今梁丰骏借着之前的关系投奔镇南天,人财两失,正是最落魄的时候,赵大谷也没胆子去做那海上争锋,刀口喋血的买卖,虽然依然留在梁丰骏身边伺候,可也没了当初的热乎劲,就连通传个消息都有气无力的。
若是往日在家中,赵大谷敢如此懈怠不敬,梁大少爷必然要抽筋剥皮,让这狗贼知道知道增城梁氏的家法厉害。
可如今梁丰骏手下就只有这么一个活人可用,哪怕心里憋闷的厉害,还是要强自忍耐下来。
这段时间梁丰骏处处不如意,往常想凑到他面前都不可能的那些海贼喽啰,现在都不拿正眼看他了,就算看也是嬉笑着看笑话的那种。
幸好,等了这么久,梁丰骏终于等到了机会。
他没有计较赵大谷的怠惰,也无视了那些海盗喽啰们幸灾乐祸的嘲笑,对于镇南天刻意让他在门口站了一个多时辰,梁丰骏也忍了下去。
甚至前一刻还在门口被各路海贼头领当小丑一样嘲笑,下一刻进门之后,梁丰骏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咚咚咚”的连磕三个响头,大声叫道:
“增城梁氏,拜谢刘爷大恩!”
这镇南天不过是个活不下去才下海搏命的蟊贼,一朝时来运转得了老海贼的青眼,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
虽然说起来名头响亮,实则在世人眼中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十恶不赦的盗贼而已。
面对增城梁氏这样的世家,哪怕败落了,那也是传承百年的贵胄,镇南天和那些海贼其实是一样的,表面上幸灾乐祸,其实心里头是有着深深的自卑的。
镇南天之前的确是想抻一抻这梁大公子,有意杀一杀他的傲气,免得谈话的时候,条件不好开。
哪想到这梁丰骏居然脸皮都不要了,二话不说倒头就拜。
别说是那些海贼了,镇南天自己都被镇住了!
偌大的聚义厅中,刚才还是海贼们一片杂乱的声音,瞬间就这样安静了下来,所有的海贼都傻眼了,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
所有的海贼都懵了,若不是看那肥硕的身材是普通人吃不出来的,哪怕穿着锦衣绣袍,大家都要怀疑跪着的是不是个假的梁大公子。
安静,诡异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站在镇南天身后的一个个子矮小却满身精壮肌肉,面皮黝黑,浑身散发着精悍气息的汉子突然大喊:
“好!太好了!现如今世家少爷都跪咱们刘爷了,说不得哪天咱刘爷就打进花城去,让朝廷的狗官也来跪咱刘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