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达成目标之后,整个刺史府都尽在掌握的韦让看到这惊慌身影顿时大怒,厉声呵斥道:
“一点规矩都没有的混账,滚出去领一百杖!”
那道身影却顾不得这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
“太,太,太子……”
韦让本是极为愤怒,一听老管家这断断续续,满脸惊慌的样子,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顿时一阵狂喜的问道:
“快,快说,太子怎么了?”
老管家看着自家老爷这满脸期待的样子,哪还不知道韦让的心思?
他赶紧摇头,想要继续解释,却又使得韦让越发确信,满脸瞬间堆满了喜色,那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几乎要脱口而出:
“是不是太子……”
“咣~”
韦让话才说了半句,外面的大门就被猛然撞开,所有人的眼神瞬间都被吸引过去,陡然间看见那个迈过门槛,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时,全都在心里一咯噔:
“糟了,这下怎么解释啊?”
“完蛋了,被殿下当面撞破了。”
“啊,我惨了,这,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
韦让也是大吃一惊,不过更多的则是心底的失望:
“原来,没死啊……”
他心底刚闪过这个念头,头皮顿时一紧,心底同样是一阵慌乱:
“糟糕!之前一直假借装病来拉拢势力,现在竟然被太子当面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病这种的东西,只要是个官员就免不得多多少少要装几次,这也是宦海的潜规则,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但装病被撞破,就不仅仅是尴尬的问题了。
弄的不好,上纲上线的话,是可以戴上一顶大帽子的:
“哦,你这样装病,是不是太不把皇帝老子放在眼里了?心有怨愤对不对?”
韦让倒还算镇定,勉强保持着风仪,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施礼:
“见过殿下!”
其余的大猫小猫一群人,无一不惊慌失措,这个时候也慌慌张张的随着大流见礼:
“拜见殿下。”
……
李恪扫了一眼那些乱糟糟的人群,面无表情的打量着韦让,眼看着这王八蛋红光满面,中气十足,哪有半点病态?
一股被欺骗的怒气冲天而起,李恪强忍着没发作,原本心底还有几分犹豫的,这个时候也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眼中带着几分讥诮问候着:
“韦卿来交州以后一直抱病,孤今日特意前来探望,不知道如今韦卿的病好了没有?”
“没,没好!”
韦让下意识的掩饰,心虚的实力回禀道:
“比刚开始是好些了,但还没好全。”
李恪又看了一眼满屋子战战兢兢的大小官员们,再也没有半点犹豫,面无表情的说道:
“让韦卿在交州遭这等水土不服的罪,是孤错了。”
韦让心头一惊,瞬间提高了警惕,李恪突然的自责,让他本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李恪已经不想再与他虚与委蛇了,直接冷冷的说道:
“既然韦卿不适应岭南的气候,孤这就向朝廷上疏,请求陛下将韦卿调回京都城,免得让韦卿病死在交州,那就是朝廷的损失,也是孤这个太子的责任了。”
韦让又惊又怒,哪想到李恪会拿这个做文章。
偏偏他还不能说李恪的不是,毕竟装病也是他自己要装的,太子担心他客死异乡,主动上奏朝廷将他调回京都城,怎么看都是一副“好心好意”。
被憋的难受的韦让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好一会才憋出一句话来:
“不,不用,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臣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多谢殿下的关怀。”
李恪已经打定主意,肯定不会因为韦让的几句辩解动摇,自顾自的说道:
“是吗?还是回京都城稳妥些,要是再犯病,怕就是要直接见阎王了。”
韦让心头大怒,这太子也太恶毒了,一会一个“病死”,一会一个“见阎王”,句句都把他往死里咒,气的韦让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不等韦让继续狡辩,李恪突然转向那些大小官员:
“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韦卿病重,你们就不知道帮忙延医问药?刺史病倒了,刺史府中的差事就没人做了?
来人,把这些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全部给我带到营地去,重新培训,考核通过之后,才准官复原职!”
韦让惊怒交加,他哪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人拉拢过来,太子如果借口把这些人都拉去搞什么“培训”的话,那他岂不是又要重新变成光杆司令?
那些大小官员也傻眼了,他们可没有显赫的家世和雄厚的背景,在交州这里真是被太子搓圆揉扁都没人同情。
只有刚刚给大家带来充足信心的韦刺史,这个时候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几个人会将希望放到他的身上?
这些人也都不傻,马上就知道该求谁了,“呼啦啦”一片跪了下去哀求起来:
“殿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
“臣一时糊涂,还请殿下恕罪。”
“殿下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被人拉到这里来打酱油而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