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镇南天对陈旦的了解那样,这是个又蠢又自视甚高,但确实感恩图报,忠心耿耿的海贼。
物统局前后对他进行了数十次审问,所有能用的刑具都过了一遍,可这家伙就是咬牙死撑,不肯屈服,至今都没有透露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物统局这边也为难,明知道这是个海贼里的头领人物,必然是知道贼巢位置以及进出航线的。
若是能把这人的嘴巴撬开,等到太子殿下的水师成型之时,就是海贼覆灭之日了。
偏偏这家伙就是块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但没问出半点有用的东西,反而每次都被他嘲讽和辱骂。
审讯的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经常被气的想吐血!
慢慢的,似乎这些人的耐性也被耗光了,审讯也渐渐变得敷衍起来,就像例行问话一般。
这疯狗疍觉得自己熬过了差狗子的严刑拷打,得意的不得了。
身上受的这些折磨算什么?
以后回到三龙岛了,身上的每一条伤疤都是自己的铮铮铁骨的证明,是自己的功绩。
殊不知,此时物统局的确不想再在这个茅坑里的臭石头上浪费时间了,就连处决的申请都已经写好,就差送上去审批盖章之后,找个日子拉到菜市口去吃上一刀了。
陈旦也隐约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但他不知这意味着他死期将近,还在傻乎乎地幻想着回到三龙岛后,群贼敬畏,大当家当场宣布他为少当家……
他想的倒是挺美,不过似乎有人不太配合,正当陈旦幻想到大当家亲手将象征权利的令牌交到他手里的关键时刻,一直以来都平静如水的监牢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冲啊,杀进去!”
“快快快,快冲,现在人不多,正是好机会!”
“哈哈,首功是我的了,赏银也是我的了!”
原本被打扰了美梦的陈旦心里很不高兴,可听到喊杀声中夹杂着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及时不时响起的惨叫声时,顿时大喜过望,马上大叫起来:
“我是疯狗疍,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陈旦刚在里面呼叫,外面马上就有人呼应了:
“哈哈,太好了,在这里,快,快杀进去!”
随着一阵呼喝声,紧闭的牢门猛然被人从外部轰然撞开,闯进来一个浑身是血,手提长刀的汉子。
陈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略一回想马上就想起来这人是谁,又惊又喜的叫道:
“墨鱼仔,是大当家派你们来救我的吗?”
“救你?”
墨鱼仔嗤笑出声,没多做解释,直接一刀从牢门的间隙里捅过去。
陈旦还以为马上就能逃出生天,然后回到三龙岛,成为少当家,走上海盗王的人生巅峰。
此时正满心欢喜,哪里想到墨鱼仔直接动手,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一刀捅在肚子上,喷溅而出的鲜血马上就把衣服染红。
陈旦大叫一声,痛的满头大汗,捂着腹部后退几步,躲在牢房最里面,难以置信地看着墨鱼仔质问道:
“墨鱼仔,你好大狗胆,你杀了我,大当家的也不会放过你。”
“哈哈,你这蠢材还在发梦么?”
墨鱼仔一边劈砍牢门,一边冷笑道:
“你这废物失手被官府抓住,也不知泄了咱们三龙岛多少秘事,大当家就是派我们来杀你灭口的!”
“不可能!”
陈旦厉声大叫,肚子上的伤痛比之心底的痛苦却是远远不如,一双眼睛赤红,咬牙切齿的喊道:
“我没有泄露半点岛上的事情,我对大当家的忠心无比,大当家的待我如亲生,怎么可能会杀我?”
墨鱼仔像是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样,门都不砍了,扶着腰狂笑:
“哈哈哈,笑死我了,大当家自己有亲生儿子,还用得着待你如亲生?也就骗骗你这蠢材去给他赴汤蹈火,出生入死而已。
全岛上下谁不知道?
骗骗就只有你这蠢材自己一个人相信,还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将来会接大当家的位置。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次来,除了要杀你之外,就是奉了大当家的命令,去宝安县把少当家接去三龙岛上享福?”
大当家有亲生儿子,这是岛上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大当家一直说,不想儿子走他的老路,所以不会让他儿子上岛半步。
其他人怎么想不知道,陈旦之前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现在,大当家居然要杀他,还要接自己的儿子去岛上,这是想干什么,岂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
“不可能!”
陈旦再次大叫,满脸狰狞的大吼着:
“大当家不会这样做的,不会的,不会的!”
墨鱼仔只是冷笑,不再搭话,手上的刀却更快的在劈砍着牢门。
突然,外面响起一片喧哗声:
“快,杀进去,别让海贼把人劫走了!”
墨鱼仔暗中松了一口气,心说总算是来了,再不来的话,自己就快把这牢门砍破,接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咣当~!”
厚重的木门再次被踹开,闯进来一个全身铁甲的雄壮大汉,墨鱼仔心里一跳,马上按照之前说好的那样,把手里的刀一丢,跪在地上求饶:
“军爷,饶命,啊……”
一道雪亮的刀光劈来,惊恐的惨叫急促而短暂。
墨鱼仔徒劳地捂着破裂的喉咙,却怎么都捂不住喷溅而出的鲜血,一双眼睛瞪的老大,至死都问不出喉咙边的那句话:
“不是说好的,我投降就算演完了吗,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