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鱼仔早在上次闹剧般的刺杀之后,就被物统局在监牢外围一网打尽了,这一次的刺杀当然就是演给陈旦看的一场戏。
若是换了个心思缜密的人来,说不定就会从这匆匆而就的刺杀计划当中看出许多破绽了。
但,谁让疯狗疍是个傻子呢?
几个被钱财迷了眼,不知死活撞上来的海贼被李恪废物利用,导演了一场“奉大当家之命刺杀”的闹剧之后,之前张狂无比,桀骜不驯的疯狗疍变了。
以前去审讯的时候,每一次疯狗疍都很兴奋,抗过酷刑,熬过折磨对他来说不是痛苦,而是荣耀。
现在再去审讯的时候,疯狗疍一直都是沉默以对,眼神空洞,就像是个死人一样。
饭不吃,水不喝,给他治伤他也无所谓一般,任由军医施为。
物统局里负责审讯的都是些从各地衙门挖来的老刑名,这些人的眼神毒辣的很,自然看得出来疯狗疍内心的坚壁已经被击碎,开口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而已。
他们不急,李恪也觉得没什么好着急的,等等就是。
这一等就等了七天,陈旦已经饿的有些脱形了,老刑名们私下商议一番,都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接到报告以后,李恪打算亲自审问。
这倒不是他对陈旦有多大的重视,而是他想对这个时代的海盗以及远洋航海有个直观的了解。
来自后世的李恪知道,这个时代是陆地的时代,但下个时代是海洋的时代。
若是西方国家没有受到蝴蝶效应影响的话,距离他现在所处的年月也不远了,大约三百年的样子。
真要论起来,此时华夏掌握的技术,比之那些残忍贪婪的殖民者们并不低,毕竟这是个曾经领先世界两千年的国度。
只要李恪引领好这个时代,这个脚步走出去之后,就不会再有后世那数之不尽的斑斑血泪。
李恪对这次审讯颇为重视,之前还做了些准备。
当行尸走肉一般的陈旦被狱卒带出来,神色木然的跪在地上的时候,李恪却转变了主意,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
“哼,没想到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算了,给他吃顿好的,明日直接砍了吧,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但凡自视甚高的人,内心都是极为孤傲的,别看这陈旦能力眼光都不怎么样,可人家内心的小傲娇可一点都不少。
被李恪这么兜头一瓢冷水浇上头来,哪怕此时他已经灰心丧气了,也不能容忍对他的轻视。
这家伙刚才还一副要死的样子,被李恪这么一激,马上就跳脚了,梗着脖子叫道:
“谁说我是蠢货了?你别胡说八道!”
李恪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那意思是说都懒得浪费口水。
太子殿下海量可以不计较,但站在太子身后护卫的李济荣却不能忍,立即抢上前一步,蒲扇大的巴掌按在陈旦的头上,把人直接一掌按的跪在地上,口中厉声呵斥道:
“好大狗胆,竟敢冒犯太子殿下!”
陈旦本还有些不服气,可一听眼前的竟然是太子殿下,心里顿时一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来。
刚才那句话他听着不服气,可知道是太子说的之后,心里却不自觉的开始反思起来:
“难道,我真的是个蠢货?”
这一琢磨不要紧,往事一幕幕的回想起来:
“亏我还对镇南天敬畏有加,唯命是从,落入太子殿下手里之后不曾对不起他半分;
结果呢,自己对他忠心耿耿,他却要派人来杀我!
哈哈,果然,我果然是个蠢材!”
激愤之下,人的思想难免有些偏激,陈旦本来就没多少脑子,被李恪随便一拨弄,就深信不疑,心里对镇南天的满腔忠义,也立时化作满腹的怨气:
“刘老贼,老子把你当爹一样孝顺,你就这样利用我,欺骗我,现在还想杀我?
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太子殿下,我要告状,这海贼刘帆,匪号镇南天,杀人如麻,劫掠成性,应该千刀万剐啊!”
陈旦咬牙切齿,显然是心里已经恨极了镇南天。
李恪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慢慢的坐了回去,轻飘飘的说道:
“还好,知道些好歹,不算蠢到家,还能抢救一下。
说吧,海贼镇南天,嗯,叫刘帆是吧?
他的贼巢在哪,有多少人和船,战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