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酷暑难耐,尤其是岭南,更是熬人。
穷苦百姓们迫于生计,只能在烈日炽烤之下,艰难的奔波劳累,但也有许多人,在这槐序之际过的颇为惬意。
春风化雨楼中,这段时间以来,京娘子对内紧急提调,对外诚意延请,总算慢慢的把被挖空的楼阁住满,挖角风波也随之淡去。
说起来这京娘子也是个劳碌命,不但要操心多达数十位的“女儿”,如今更增了一个伶俐的小厮。
之前她见齐大郎乖觉,对来消费的恩客有着不小的吸引力,私底下没少笼络。
只是那小王八蛋也不知是憨傻还是狡猾,给他的甜嘴儿他唏哩呼噜全吃完了,京娘子几次暗示他却毫无反应。
最后逼的急了,京娘子脑子一抽,想出个馊主意来:
既然这小王八蛋这么容易拜那保镖为干爹,不如自己也收他做干儿子好了,算算年龄来说,也不是生不出他来,好像并不吃亏。
哪知这事一说,那小王八蛋憋了半天,突然间来了一句:
“你想嫁我干爹?这得让我去问问他的意见先!”
京娘子气了个倒仰!
自己好歹是广南秘谍大首领,本国的正四品黎将军都看不上眼,如今一心想正式做主上的房中人,哪怕做不得现在的太子侧妃,以后封个四妃也是可以的。
老娘又不是嫁不出去,堂堂广南国正四品忠武将军都是我的舔狗,我会看上你那倒霉催的保镖干爹?
气的半死的京娘子回到自己屋里,吨吨吨干了一壶茶水才缓了些气。
不曾想她屁股都还没坐下去,刚刚还在念叨的广南国正四品忠武将军黎雄“咣当”一下就撞开了她的闺门。
京娘子本来就气不顺,这个时候更是火冒三丈,直接指着门外喝斥:
“滚出去!”
黎雄脸上闪过一丝青气,强忍着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咬着牙低声吼道:
“闭嘴!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为什么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我广南太子尚在人间,此刻就在交州府某地潜藏!”
前一刻京娘子还满腹怒气,后一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惊惧的瞪大双眼问道:
“怎么可能,这是哪里来的消息?”
黎雄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心里涌起一股邪火来。
他本是广南先王妻族中人,天生就是太子阮大富的铁杆,哪怕被强夺了心头所爱,也隐忍不发。
若不是这些年他甘愿受这面如桃李心如蛇蝎的女子驱使,广南在交州的秘谍哪能发展的如此迅捷?
现在倒好,他不过是躲起来养了十几天的伤,外面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女人倒是有一副好皮囊,讨好男人厉害的很,主上也不知不觉就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
可外面出了大事,京娘子却依然未知,还要靠自己这个养伤的人来通风报信。
这且就罢了,更让黎雄恼火的是,京娘子得知之后,就慌了手脚,临阵应变能力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黎雄忍着火气,咬牙说道:
“派人去查啊!查查清楚到底是谁传的消息,然后再搞清楚到底泄露了多少出去!
还有就是,赶紧安排人手去保护主上,随时准备保护主上突围!
雍人知道了消息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主上吗?”
“对对对!”
京娘子如梦初醒一样,慌手慌脚的跑出去安排。
……
比这些广南秘谍更早知道消息,也更加慌乱的,还有不少人。
其中就包括三龙岛安插交州各地,尤其是花城的窝点和眼线,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和陈旦照过面的,一旦遇到了,跑都没地方跑。
几个海贼眼线躲在东江上的一条小船上,议论纷纷:
“这可怎么办啊?”
“到底是真是假啊,疯狗疍会投了朝廷去?”
“是啊,虽然不喜欢疯狗疍这个人,但他往日里不是把自己当做少当家的吗,好端端的干嘛去投朝廷啊。”
“吵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要不要先藏起来,免得遭了疯狗疍的毒手。”
“唉,还是赶紧通知几位当家的吧!”
也幸亏这几个人走的快,这才捡了条小命。
就在他们走了没多久,一群穿着粗布衣服,手里拿着哨棒,内夹着匕首和短刀等凶器的大汉急匆匆的赶过来。
为首一个眉目清秀的汉子皱着眉头,看着江上远去的小船低声骂道:
“他娘的,来晚了一步,希望这些贼子能逃的掉吧,否则供出咱们家来的话,咱们这些人都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