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笑,包括两位当家的在内,全岛的海贼都以为今天就要分个你死我活了。
可前一秒双方还恨不得把对方尽数砍死,下一秒就全都站在一条臭水沟里了:
“官兵怎么打过来的?”
“咱们的巡船呢,咱们不是有巡船的吗?”
“就是啊,官兵怎么可能躲过咱们的巡船摸上来的?”
……
海贼们慌了手脚,要说在岛上内讧,这些家伙准备良久,可到了这时候,大家伙才想起来:
似乎为了这场内斗,岛上的人要么就都在准备厮杀,要么就被逼远遁,还真没人管什么巡逻预警的事情了啊。
就连海狗子这个巡岛的倒霉蛋,也是得罪了几个头领被罚着去做守夜的苦逼差事的。
现在官兵都已经打上门来了,该怎么办?
所有人几乎下意识的都想到了逃!
开玩笑,岛上的人全都忙着内斗呢,谁还有心思去跟官兵拼命啊?
再说了,官兵都打上岛来了,大家想拼命也得拼的过才是啊。
眼看着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满岛海贼都成了受惊的蚂蚁,惊慌失措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战心和士气?
刘帆心里对许财恨的咬牙切齿,若不是这狗东西不安好心,好端端的南洋第一的大岛,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到底是做了几十年海贼的,还能沉得住气,一把将海狗子拎到身边来,厉声喝道:
“官兵来了多少人?有多少船?”
海狗子气还没喘匀,猛然间被掐住脖子,吓的站都站不稳,脑子里也开始有些迷糊起来:
“多少人?多少船?好像,好像很多啊……”
刘帆气的要死,心知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一把将这废物丢在地上,“呛啷”一下拔出刀来,大声喝道:
“慌什么?官兵来了又如何,咱们还有三千多人,大小数百,官兵要想剿灭我们,问过我们的刀枪再说!”
许财也不甘示弱,呲啦一下把上衣扯开来,露出古铜色的精壮筋肉,同样厉声大喝道:
“咱们又不是没和官兵打过,怕什么?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有了两个主心骨在,海贼们的混乱稍微稳住了一些。
刘帆和许财互视一眼,心里却是知道今天内斗是打不起来了,有什么事情,都得先把官兵打下去再说。
两人正准备等对方开口,好商量抵御官兵的办法来呢,远远的就传来一个阴阳怪气却又十分熟悉的声音:
“哟?这是干什么?
难道你们这些狗贼已经知道了老子要来,所以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来欢迎我么?”
得,不用说,这么自恋而且不要脸的人,也就只有陈旦这个家伙了。
他的声音岛上的群盗们不要太熟悉,只是人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不是疯狗疍吗?”
“疯狗疍?他还敢回来?”
“开什么玩笑,不是说疯狗疍被朝廷抓住了吗?”
……
许财也觉得不可思议,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尤其是陈旦这身打扮,别的海贼不清楚,他可是一看就知。
其余的海贼还在奇怪陈旦为什么会回来,许财却是心里头掀起惊涛骇浪一般:
“六品武官青袍,怎么可能?”
相比其他人,身为疯狗疍的旧主,刘帆的反应是最激烈的。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看清来人真的是疯狗疍,刘帆都要疯了,他本来就绰刀在手,这个时候条件反射一样,猛虎出狎一样就扑了上去:
“狗贼,拿命来!”
陈旦装逼装的正爽,冷不防刘帆就已经杀了上来要和他拼命,顿时吓了一跳。
也亏得这家伙身手不错,慌乱间也抽刀在手,勉强挡了几招。
只是他本来身手就不及刘帆,气势上更输了不止一筹,很快就变得左支右绌岌岌可危起来。
幸亏他不是孤身一人前来,眼看着再打下去陈旦就要命丧刀下了,斜刺里突然伸出一条长枪,毒龙出涧一般抢在刘帆前面。
刘帆刚要一刀上前,结果了这无情无义卖主求荣的小人,猛然间被这枪杆子一荡一震,心头巨震:
“好厉害!”
他已经看出来这长枪的主人没有恶意,否则以刚才那一枪的威势,只需取自己的要害,自己必然躲不过去。
只是刘帆的脸色依然不好看,神情不善的看着肩扛长枪的大块头问道:
“我自清理门户,阁下横插一手是什么意思?”
“清理门户?”
李济荣傲然一笑,将手中长枪往地上重重一顿,冷然说道:
“看来刘当家的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啊,在你眼前这位可不是什么你清理的门户,而是太子殿下亲封的从六品忠显校尉。
堂堂的朝廷命官,岂是你想清理就能清理的?”
后面几句话刘帆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被前面的那个头衔震的不轻,难以置信的指着陈旦叫道:
“开什么玩笑?
他?
疯狗疍?
这个废物?
太子殿下亲封的从六品忠显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