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嘉定城如今几乎是黄坚最大的梦想,陡然间听到邹崇荣这么说,肥硕的黄公子瞬间就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猪一样跳将起来,惊怒交加的叫道:
“什么?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邹崇荣满脸羞愧的模样,硬着头皮再次说道:
“嘉定城是占婆王城,必然驻有重兵,城防勘验也十分严格,以如今这些人手是绝对打不下嘉定城的。
不过,嘉定城打不下来,还有别处可去。”
“你这贱如猪狗的汉狗,你敢骗我?”
黄坚公子勃然大怒,随手操起手边的物事就劈头盖脸的砸过去。
邹崇荣大惊失色,一边手忙脚乱的躲避,一边不停的求饶:
“黄公子息怒,我这也是没办法,否则我邹氏一家,早就被升龙城内的穷人抢掠一空了。”
“干我何事?”
黄公子气急败坏,猛然间从身旁的家丁手中抢过一把刀,眼看着就要上前去亲手砍杀。
“行了!”
春桃夫人喝止住黄坚,自有其他的家丁让黄公子不得妄为。
而后春桃夫人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邹崇荣,脸上突然如春风拂面一般绽放出诱人心魄的笑容:
“你还算老实,没有等到出了海再说这话,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在大洋之中拿你去喂鱼。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邹崇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
“芽庄!芽庄才是合适的目的地。我之所以一开始不说,是怕黄公子对这里不感兴趣。”
“这倒是。”
春桃夫人轻点臻首,美目之中闪过一丝欣赏:
“芽庄负责为归仁等前线地区供应粮草,既有大量的钱粮物资,又没有太多的兵马,的确是极好的目标。
而且我这傻儿子心比天高,光是打劫芽庄的确不足以让他心动。”
若是别人说这话,黄坚保证会跳脚大骂,可说这话的是他老娘,让他却是无话可说,只能将恨意转向邹崇荣,阴狠的骂道:
“你这低贱的狗东西,竟敢欺骗本公子!”
“呵呵~”
春桃夫人拉住又要发作的胖儿子,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乖儿子,急什么。如今这些汉家人已经尽数登船,妇孺家眷都在我们手中,想要出气随时可以。
不过嘛,在这之前,先让巴纳动手,卸了他的手脚,免得伤了我的乖儿子。”
“嘿嘿嘿~”
邹崇荣身后响起阴险的笑声,带着嗜血的猖狂:
“这汉狗的样子很讨厌,若不是刚才夫人阻止,我巴纳也早就想拆掉他的全身骨头了。”
“哼哼,巴纳,那你还等什么?”
黄公子满脸骄横,一指邹崇荣道:
“先给本公子打烂他的满嘴牙,让他知道知道欺骗本公子的下场。”
邹崇荣满脸惊怒的看着这些广南人,愤怒的质问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是说好雇佣我们做事,给我们粮食的吗?”
“哈哈哈!”
黄公子得意的大笑着,指着邹崇荣跌足笑道:
“这蠢笨如猪狗的汉狗,竟然还在痴心妄想要粮食?我广南的粮食虽然多,但也不是低贱的汉狗配吃的!”
邹崇荣越发愤怒,咬牙说道:
“你们一开始就打算算计我们?难道你们就不怕其他人心寒,不给你们干活吗?”
“心寒?”
黄坚冷笑一声,一指周围那些满脸嘲讽的家丁护卫道:
“心寒又如何,谁敢不听话,我这四条船上总共五十多个精锐家丁,还有巴纳武士在,你们这些低贱的汉狗谁敢反抗,直接打死!
再说了,你们的妇人孩童都已经上了船,被我们控制在手里,量你们这些低贱的汉狗也不敢反抗!”
黄坚越说越兴奋,浑然没有注意到邹崇荣脸上的异样。
倒是春桃夫人感觉有些不对劲,这人被威胁之后,处在生死危机之中,竟然还有心思考虑其他,实在太奇怪了。
镇定,对,镇定的太不正常了。
春桃妇人心里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不等她开口,明明被十几个广南武人团团包围的邹崇荣居然一扫之前的怒色,露出淡淡讥讽的笑容:
“我早就知道,你们这些广南人惯于背信弃义,偏偏又盲目自大。”
黄坚还有些糊涂,感觉有些奇怪:
“你就不怕?”
邹崇荣嗤笑出声:
“区区五十几个土鸡瓦狗,有什么好怕的?”
春桃夫人脸色阴沉,低声威胁道:
“你们的妇孺家眷都在我们手中,你也不怕?”
邹崇荣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耳朵突然微微颤动,想也不想反向撩腿,一记神龙摆尾,“砰”的一声巨响,刚才还凶恶狠辣的巴纳武士立即倒飞出去,以极快的速度从甲板上飞出船沿,“扑通”一声落入冰凉的红河之中。
“你,你你……”
刚才还叫嚣要炮制邹崇荣的黄坚公子,一下就瘫倒在船上,裤裆马上湿透,从里面里散发出恶心的骚臭味。
春桃夫人脸色大变,一咬牙,阴沉着脸下令道:
“上,一起上,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