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笑得阴冷犹如毒蛇的黄世豪,巴纳脸色惊恐无比,心里想起之前大家对五公子的评价:
笑里藏刀,心狠手辣!
可是现在,巴纳还想在后面加上四个字:野心勃勃!
在整个富春黄氏族中,第二代的贵子当中,黄志诚的地位很高,属于第二代继承人中最有力的几个竞争人选之一。
到了第三代,黄世豪在他老子的几个贵子当中就不算突出了,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老子之前的正妻是阮氏出身,在黄莫氏进门之前就生下了四位贵子。
哪怕如今阮氏式微,但只要她还是在册的广南皇室公主,以后黄志诚的位置就轮不到黄世豪来继承。
以往黄世豪为人凶蛮,见到好处就抢,为人蛮横霸道,和所有的兄弟都关系不好,大家只以为他想多贪多占,以抬高自己的地位。
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得到,这家伙粗鲁的表皮之下,掩藏着这么大的野心!
如果说黄世豪逼迫巴纳将脏水泼在春桃夫人母子二人身上,巴纳并不会觉得奇怪,因为黄世豪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此向族中讨要属于黄坚的那份产业。
不仅仅是如今黄坚手里所有的财产,还有他作为黄氏庶子本来就应得的田亩和资财。
可是现在,巴纳却从他的话里听出来,这位五公子的野心不是一般的大!
他竟然想要将水搅浑,直接泼向主母阮氏身上!
如今在广南,谁不知道升龙城里的广南王阮潢得位不正?
不仅是先王阮泊死的不明不白,太子阮大富也失踪的莫名其妙。
而关键的一点则是,黄志诚的正妻阮氏,广南国的荣安公主,正是先王阮泊的长女,那个不知所踪的前太子的姐姐!
巴纳作为阮氏主母的心腹,也曾偶然听到风声,知道前太子阮大富现如今就在大雍的交州某地。
广南王阮潢之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北侵,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斩草除根,彻底稳固自己的王位。
若是在现在这个举国都嚎叫着,想要北上大雍抢劫的紧要关头,传出阮氏主母为了保护她的弟弟阮大富,故意指使春桃夫人与黄坚母子带着一群汉家百姓夺船而逃,北归大雍的话,那就要捅破天了!
别说现在广南王阮潢都已经在王座上坐了十几年,他的王位早已经稳固了。
就算没坐稳王位的时候,荣安公主为一己之私,阻拦全国的大小氏族、各地武人和平民百姓去北方发财的消息一旦传出去,都不用阮潢做什么,富春黄氏内部自己就要乱套。
区区黄志诚一个贵子,哪怕继位的希望大一点,也绝对挡不住整个氏族的怒火。
更何况真到了那个时候,黄志诚会怎么选择,还是两说!
巴纳显然没料到这位以莽撞面目示人的五公子,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一时间震惊无比,满脸都是惊恐的神色,连话都说不顺畅,结结巴巴的回道:
“五公子,这,这怎么行?我,我是阮氏的家丁,我,我……”
黄世豪似乎也不奇怪巴纳的反应,阴狠的笑道:
“想清楚了?机会可是只有这一次!
你以为离了你,我就做不成这件事了么?我只不过是觉得,有个活人来说这件事,总好过我拿具尸体去干巴巴的做证据。
你说对吧?”
巴纳顿时打了个激灵,知道黄世豪说的尸体就是指的他自己,更知道黄世豪说到肯定会做到,他其实已经没得选了。
可是要让巴纳就这样答应,巴纳心里也不甘心,他心里也清楚,就算自己答应帮黄世豪做了这件事,事后的下场也不会比现在死在船上好得到哪里去。
在这生死关头,巴纳脑子拼命的转动,猛然想到一个关键的问题,赶紧急切的说道:
“五公子说的这件事,还可以留到升龙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雍人的水师会不会追上来?”
“雍人?”
黄世豪一怔,而后露出鄙夷的神情:
“呸!就凭那些妄自尊大,迂腐顽固的雍人,也敢到我大京的地盘上撒野?
你没看到今日他们不敢追击,眼睁睁的目送我们离开么?”
巴纳有心争辩,又怕惹恼了黄世豪,赶紧转移话题:
“五公子,小人觉得还是小心为妙,不如留下一条船在后面观望,一旦有事,立即追上来回报?”
黄世豪斜眼觑了巴纳一眼,突然露齿一笑道:
“也好,既然你想做阮氏的忠狗,本公子就成全你!”
巴纳心中大惊,刚要解释,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劲风。
若是以前,以巴纳的身手定然躲得过去,可是他先是偷袭邹崇荣不成,反被打成重伤,而后还掉在红河之中泡了几个时辰。
而后又为了救春桃夫人和黄坚公子,一路奔波,未曾停歇,本来五成的伤势,生生被拖成了七成。
再加上动手的那人又是黄世豪的心腹,身手与巴纳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又是突然偷袭,哪里还有巴纳还手的余地?
巴纳眼睁睁的看着胸口突兀的多出来的刀尖,上面鲜血淋漓,他刚要说什么,后面那人又突然把刀抽了回去。
“呲~”
鲜血狂飙之中,巴纳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也被那人顺带着,从后面的刀子里面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