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悬念,没有任何诚意的广南使节和心怀警惕的大雍太子的会谈不欢而散。
拜见结束后,刚从白云山大营出来,满怀壮志志未酬的莫书怀心头大恨,忍不住咒骂道:
“可恨,这雍人的太子怎会如此难缠?
雍人不是最好脸面的吗?”
出使之前,莫书怀就和他招揽的这些士人反复商议过,他们预想了种种策略,唯独没想到李恪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本来他们预想大雍派来和他们谈判的,定然是个德高望重的儒学高士,为此还商议了种种套路。
哪想到李恪居然亲自上场,还将这些广南人的险恶用心毫不客气的揭露,让陌生这些人的手段一样都没有奏效。
面对恼羞成怒的莫书怀,范某就迫不及待的向莫书怀献计:
“莫学士,这雍人的太子就是块顽石,恐怕难以说服。
此事有弊也有利,既然雍人太子不上当,咱们何妨找些其他容易上当的人呢?”
莫书怀有些奇怪,不解的问道:
“雍人太子都说不通,找其他人有什么用?难道要我们去京都城不成?”
范某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阴险的笑道:
“莫学士有所不知,雍人的太子可和大京的太子不一样。
在雍人看来,太子最应该做的就是孝顺皇帝,偏偏如今的雍帝,却是个生性多疑残忍好杀的皇帝,被他杀掉的前任太子已经有七个了,所以嘛……
嘿嘿嘿……”
莫书怀眼前大亮,心领神会的奸笑起来,点头笑道:
“妙极妙极!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跑一趟京都!”
范某却摇了摇头,左右张望一番,发现无人注意,赶紧附在莫书怀耳边悄声说道:
“莫学士不急!据老夫所知,大雍皇帝派遣的钦使已经快到交州了,到时候,咱们先找那钦使也是一样的。”
莫书怀大喜过望,当即同意下来,庆幸无比的说道:
“这岂不是苍天都在助我大京么?我本来还担心,此去京都关山万里,耽误了大王的北攻大计呢!”
“我大京天命所归,莫学士前途无量啊!哈哈%”
范某讨好的拍完马屁,又开始满肚子冒坏水:
“莫学士,咱们在这里等雍人钦使,再写一封言辞激烈的国书,送往京都城去。”
“好!”
莫书怀赞赏的点头笑道:“如此一来,就是两手准备了!”
“何止?”
范某再次奸笑着,凑到莫书怀身边低声说道:
“来之前大王不是委了莫学士全权处置么?咱们还可以这样,这样……”
……
当日晚间,本该送去京都城的那一封广南国书,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李恪的案头。
看着国书上面广南人奸猾的避重就轻,倒打一耙的把开战的原因扣到自己头上,李恪叹息一声道:
“李济平,就按你的计划去行事吧。”
李济平恭声应道:
“臣遵旨!殿下,对这等恶贼,不必心怀愧疚的。”
李恪苦笑摇头,无奈的说道:
“这是钓鱼执法,以后还是能免则免吧!”
虽然不明白什么是“钓鱼执法”,李济平还是答应了一声。
从白云山大营接了任务离开之后,李济平专走僻静小道,左拐右拐的,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才闪身换了一条路,回到鼓楼巷外的松下风茶楼。
刚一进门,成熟了许多的小光头吴小六就迎了上来:
“师父,那人说要见你一面。”
李济平心情大好,笑道:
“你怎么说服他的?正好,我也想和他聊一聊。”
吴小六嘿嘿一笑,露出少年人的狡黠,有些得意的说道:
“我就说,如果他最后失败了,他的子孙最好的结果,也是和我以前那样,混迹在各地当个挣扎求活的小乞丐,动不动就要受人欺负,一有变故就有可能暴毙街头。”
李济平哈哈大笑,拍拍他的小光头,叮嘱他在外面望风,这才揭开茶楼库房的地板,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梯道。
李济平点燃一盏油灯,漫不经心的走进地道之中,笑着对对面沉默不语的那人说道:
“怎么,你想通了?”
那人长叹一声,憔悴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有些不情不愿的说道:
“想通了又如何,没想通又如何?
既然那厮倒霉,被你们这些李恪的鹰犬盯上了,我想不想通,结果还不是一样么?”
李济平也不计较这人话里的无礼,淡然笑道:
“很好!既然你想通了,那就将你的手下都召集起来吧。”
那人沉默片刻,而后才说道:
“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
李济平嗤笑出声:
“放心,我们都不是滥杀之人,而且,以后的事情,还要倚重你这些能干的手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