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最终还是没能亲自动手杀掉莫书怀,因为陈海平出手了:
“殿下,何必为这等卑鄙小人,平白污了殿下的圣明?
要取这些人的性命,不如将之带到两军阵前,驱出我大雍境内之后,老奴再取他人头,轻而易举。”
府衙内的其余人等也都纷纷出言劝阻:
“殿下三思啊。”
“是啊,要杀这等无耻小人,何用殿下出手?”
“殿下清名何等尊贵,毁在这等龌龊无耻之徒手中,实在不值。”
……
冷静下来之后,李恪收剑入鞘,他也知道杀这些人于事无补,反而会给那些率兽食人的广南禽兽以借口,更加肆无忌惮的烧杀淫掠。
最终遭殃的还是那些无辜百姓。
不过,李恪也不会就此放过这些打着告状旗号来欺骗蒙蔽他的假使节,直接下令将这些人押往监牢之中,出征之时带到两军阵前去,当面质问广南王阮潢。
如今安平已经被破,阖城百姓不幸罹难,大雍前线更是防御洞开,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广南恶贼越过边境,涌入大雍境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原本参谋处的推演,是判定广南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才会开战,广南使团的到来也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所有的出兵计划都是根据这个判定来制定的,哪想到事情居然会突然大变,地处前线的安平会突然被攻破,直接将李恪的所有计划全都彻底打乱。
迫不得已之下,李恪只能派出信使,严令正在象郡操练的交州府兵坚决抵抗,绝对不能再出现安平这种被屠城的惨剧。
另一方面,花城这边也已经开始动员,所有的一切战力都必须利用起来,当李恪率领东宫六率和交州水师出征之后,交州本地的治安也不能乱。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李恪不停的听取汇报,与人商议前方战事以及后方调动等大小事宜。
本来这里就已经够忙乱的了,偏生刺史府外再次哗然生乱,各种喧闹之声甚嚣尘上,声浪几欲震塌屋宇。
李恪心里本来就压着火,这个时候再忍不住,顿时勃然大怒:
“府衙外何事喧哗?”
早有守卫的校尉前去查问,而后急速回报:
“启禀殿下,府衙外有士人崔龙久等,说是太子无故扣押广南使节,有损朝廷体面……”
李恪知道这还是这个校尉春秋笔法,否则以那些士人的德行,肯定会说的更难听。
“哈哈哈!”
李恪脸色阴沉,突然大笑出声,道:
“好极!好极了!
我大雍有这么多敢于直言犯上、里通外国的‘君子’,还有何战不可输?
来人!
将这些乱臣贼子全部给我看住,一个也不许放走!
我倒要看看,这些无耻之徒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李恪说完,丢下手中的文卷,大步向外走去。
陈海平暗叹一声,眉头一皱,轻声斥道:
“还不快点跟上,保护殿下?”
府衙内的其余人才恍然惊醒,手忙脚乱的将手头的事情放下,急急忙忙的奔出衙门。
李恪的速度太快,等这些人追出来的时候,李恪已经走到府衙门口,对着那些士子厉声喝道: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胆敢与外敌勾结,祸乱我大雍?”
那些士人们显然没有料到,李恪居然会亲自出面,一时间都有些措手不及,场面一度十分安静。
与其他那些心虚、惊慌的士人不同,崔龙久反倒是大喜过望。
他被罢官夺职之后,无一日不深恨太子李恪,觉得自己之所以会落到这般田地,全是李恪的过错。
至于他自己投机取巧、利欲熏心,妄图以小博大,获取博陵崔氏的接纳、高官显贵的器重……
这一些对崔龙久来说,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他可以做,别人不能阻止,哪怕是太子李恪这个被他选定的目标,也必须百分之百的配合,任他崔龙久攻讦,最好是被他一篇妙笔生花的文章弹劾的无地自容,自杀谢罪,成就他崔龙久的无上美名。
当他被一道旨意贬为白身之后,崔龙久简直是对李恪恨之入骨。
如今好不容易有贵人赏识,让他出面南下,自然是看重他崔龙久与太子李恪有不共戴天之仇。
现如今李恪就在他的面前,其他人或许会觉得惭愧心虚,崔龙久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梦寐以求的机会!
如此良机,崔龙久怎会错过,他将挡在身前的士子推开,大义凌然的呵斥道:
“殿下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若说祸乱大雍,天下谁人不知,真正祸乱大雍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