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涂明旌也没能进的了州衙的大门。
回去的路上,亲卫们忿忿不平,全都围在涂明旌的周围抱屈:
“凭什么?明明将军品级才是最高的。”
“狗日的东西,一群看大门的疯狗也敢这样欺辱咱们将军!”
“气煞我了,真想回头去一刀砍了这群废物。”
……
涂明旌本就心头火燥火恼的,闻言更是火大,低声喝道:
“够了!有时间发这些无用的牢骚,还不如想想该怎样应对广南人的象军。”
一刻钟之后,涂明旌回到城头。
从千里镜中,可以清晰的看到的城外广南中军大营中,那十几头新近到达的庞然大物。
象军!
广南人的王牌部队。
涂明旌眉头紧蹙,苦思着以往的战例当中,旧时名将是如何应对广南人的象军的。
从兵书上的记载来看,广南人的象军通常都成群结队,数量有数百至数千不等。
每一头大象,都有一丈四尺以上,重逾千钧。
再加上大象力大无穷,皮厚难伤,普通的手段对之毫无作用,用来冲阵简直是所向披靡的利器。
之前广南人在安州城下一再受挫,并不是士气和战力的问题,吃亏就吃亏在没有有效的破城方法。
现在有了巨象的帮助,无论是登城还是破门,都不乏有效的手段。
涂明旌本来想向郡君与知州等人请教,这些人学识渊博,读书万卷,或许有什么防御象军的妙计也说不定。
奈何那些文士自持身份,骄矜傲慢,耻于与武夫为伍。
哪怕是如今广南兵临城下了,这些文士老爷们也是一样,不肯低下自己那高贵的头颅。
否则的话,区区一个无品无级的州衙衙役,没有人在背后指使的话,又怎么敢当众羞辱他这个堂堂正三品的府军中郎将呢?
就在涂明旌愁容满面的同时,安州州衙宅门之外的门子房前,刚刚刁难涂明旌的那个胖衙役正附耳在徐师爷的耳边,轻声将刚才的事情经过一一告知。
徐师爷脸色木然的听完,从拢着的袖子里摸出一块二两重的银子丢给胖衙役,又在胖衙役眉开眼笑中,压低声音警告道:
“这事不许告诉别人,最好烂在肚子里,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胖衙役赶紧低头哈腰的答应下来,讨好地笑道:
“徐先生这话说的,给咱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再说了,咱这次来,不就是帮徐师爷跑腿买了些下用的物事么?
哪有其他什么事情啊,您说是不是?”
“嘿嘿……”
徐师爷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嘲弄随手一挥就把胖衙役打发走了。
等胖衙役的身影拐过大堂之后,徐师爷才回转身,穿过宅门、二堂,一直到内宅书房外,才躬下身子咳嗽一声。
书房里面传来一声召唤:
“进来吧。”
徐师爷这才迈步走了进去,一脸愤怒的骂道:
“这些个杀千刀的粗坯,就知道要银子,要粮食。前两日才给过了,今日又来吵闹!”
坐在书房里的两个文士正在对弈,其中那个年轻些的顿时皱起眉头,不悦的说道:
“这姓涂的狗东西,狼心狗肺,惯会噬主的。如今巴结上了花城那个狂徒,越发的没规矩了。”
年长文士冷哼一声,随手落下一子道:
“管他作甚?只要捏住粮食,再把那些蛮子笼络住,还怕他一个区区三品莽夫不成?”
徐师爷马上凑趣的笑道:
“郡君神机妙算,早有成竹在胸,涂某人区区一介武夫,再如何蹦跶,也挑不出郡君的手心啊。”
“哈哈哈……”
书房里立即响起一阵志得意满的大笑,两个坐着的大老爷却全然未曾发现,徐师爷那掩藏在笑意深处的鄙夷。
……
相较于南滨城的混乱,安州城下的广南大军虽然同样来历繁杂,各有统属,不过秩序倒还算勉强。
或许是因为广南王阮潢王驾在此的原因,周围的广南人,无论是各家氏族族兵,还是私下里招揽的私兵,表现还算规矩。
不过,这个中规中矩的表现也只是相对而言。
王帐周边军纪是最好的,越在外沿,就越显得混乱。
这些广南人此次入寇,大多都抢到了不少东西,有人抢到了银钱,有人抢到了精美的丝绸绢帛,还有人抢到了值钱的金银首饰。
至于其余的书画古董,这些广南蛮夷不懂欣赏,只有少数人有些收藏。
除此之外,几乎每个广南人都抢到了大量的鸡鸭猪狗牛等禽畜,现如今聚集在一起,少不得要大口吃酒大块吃肉。
这些财物的主人,也许辛辛苦苦一辈子,才积攒了这些财富,如今却被这些广南来的畜生随意糟蹋着。
甚至,大多是的人,都已经被这些广南来的禽兽杀害。
还有些,则更惨。
广南人的营地各处,经常会响起汉民女子凄厉绝望的哭喊。
而这些广南畜生,却将这些,全部当成他们武勇的奖赏。
这座广南大营,是这些广南禽兽的天堂,却是所有汉民百姓血与泪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