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营以阮潢的王驾为核心,将安州城南区域全部霸占。
在莫氏抢先杀进雍地抢掠之后,其余的广南人全都按捺不住,争先恐后的沿着莫氏打开的那几个缺口冲入交州。
现如今,整个象郡南部,安州以西的地区,尽数沦陷。
除了阮潢带着广南国正军三万精锐之外,安州外围还有广南六大氏族的族兵十余万。
其余大小氏族族兵,以及依附在这些氏族的各自贵子所招揽的私兵,也有数万人之多。
如此多的人数,将安州团团围困。
若不是安州北靠醴水,恐怕连一丝缝隙都不会留下。
如今的安州城,完全可以用一句插翅难逃来形容。
广南人围城之初,仗着人多势众以及一路胜绩所带来的高昂士气,企图将安州一战而下,就像他们在安平、在凭祥所做的那样。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交州府军中郎将涂明旌奉太子李恪之命整顿交州府军,象郡府兵正好在这里集训。
依靠着城高池深,涂明旌将气焰嚣张的广南先锋打的头破血流,除了在城下丢了一千多具尸体,广南人一无所获。
后续的广南氏族族兵和广南国正军全都不信邪一般,接二连三的在安州城下吃了瘪。
连续数天的大败,总算是让这些狂妄无知的广南人清醒了几分。
他们不敢再胡乱攻城,但又不甘心就此离去。
不仅仅是因为安州的富庶,远胜安排、凭祥这样的边鄙县城,更重要的是,安州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
不管是北上争夺象郡郡治邑州,还是向东征讨南海郡,安州都像是一颗钉子一样,牢牢的占据着广南人行军路线上的腰腹重地。
没拿下安州之前,广南人是不可能放心继续往内陆进攻的。
至于所留下其中一部看住安州城里的象郡府兵,不说这种做法行不行得通,即便行得通,广南这种各自为令的氏族武装集团,又有谁甘心留下来帮别人看住后路?
即便是那些去劫掠的氏族,又有谁放心将自己的后路交给旁人?
难道他们就不担心,那些留守的广南氏族忍不住跑去劫掠,然后把他们这些人的后路放开,任由安州城内的守军自由出击么?
正因为被这种困境所阻,广南人的大军才不得不在安州城下迁延不前。
也怪他们出来的急,为了赶速度来大雍抢掠,根本没带攻城器械,临时打造的话,时间上又浪费太多。
所幸阮潢的后部象军姗姗来迟,总算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
阮潢也乘势借着这个机会,重申之前的约定,其中重点就是对之前莫氏擅自出击的行为进行惩处。
其余的氏族也纷纷表达不满,众意汹汹之下,莫问涛再怎么不高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若是惹了众怒,光凭一个太原莫氏,可不是全广南其余势力联合起来的对手。
再加上现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尽可能的劫掠到更多的物资和人口,莫问涛权衡再三,只能答应,等打下安州之后,将莫氏的所有兵力转向桂林郡方向。
安州的城高有二丈四尺,放在平时是绝对足够的。
但是,广南人有了象军的帮助之后,只需要一些简单的梯子,甚至是绳索,就能轻松攀越最后那一丈的距离。
诸事议定,阮潢当即宣布:
今夜敞开了吃喝,明日上午攻城!
得到命令的广南人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鬼哭狼嚎般的声浪远远的传开,让安州城头的涂明旌越发担忧。
虽然明知道去求见没有什么效果,很可能会和之前一样,再次被区区一个衙役所羞辱。
但是,为了安州城内十余万百姓,为象郡府兵一万二千袍泽,为整个象郡,乃至整个交州的百姓,涂明旌不得不再次前往州衙求见。
不知道是不是心底的潜意识作祟,这一次涂明旌不但带上了亲卫队的五十人,还另外派人去通知其余各府军都尉:
提高警惕,以防有变。
当涂明旌全副武装,带着五十骑亲卫出现在州衙之前时,那些衙役明显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
只不过他们之前蛮横惯了,一时间居然没想到其中的深意。
反倒是刚才那个胖衙役,仿佛是受到羞辱一样,直接开口大骂:
“小婢养的瘟生,还不快点滚开,这里是州衙重地,可不是你们这些贱坯子能够撒野的地方!”
其余的衙役也有人附和:
“滚远些,莫要来这里碍眼。”
“冲撞郡君老爷,你们这些杀坯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不知死活的东西,想造反么?”
……
这群衙役七嘴八舌的乱骂,早就激怒了那些府军亲卫,只是不等这些人骂还口去,就见涂明旌举起右手,握着拳头。
所有的府军立即就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