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衙役却不懂军中手势,犹自在那里污言秽语骂个不停,却没发现涂明旌的眼睛已经眯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
“速去通报江郡君,有紧急军情,必须与他面议。”
“哈哈哈!”
胖衙役突然大笑起来,指着涂明旌笑得打跌:
“这瘟生说什么?要见郡君,还紧急军情?”
其余的衙役也哄笑出声,还有人大言不惭,挺胸突肚的走上前一步,直接把手一伸,说道:
“什么狗屁军情,拿来吧,大爷先给你看看够不够的上紧急。”
“嘻嘻,狗屁的紧急军情,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小桃红耍子。”
“找你老母去,小桃红是老子的!”
……
衙役们在州衙门口肆无忌惮的说笑,完全没注意到涂明旌握拳的那只手在颤抖,而他的左手,却是死死的攥紧了刀柄!
“唉,蠢货这么多,也就难怪广南人势如破竹,原来根子在这里啊。”
突然之间,一个尖细而刺耳的声音,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那些衙役还没察觉什么,只觉得有人在骂他们,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那胖衙役更是直接破口大骂:
“哪里来的狗杂种,敢辱骂朝廷命官,想被诛九族么?”
涂明旌却是心底发寒,身体一下子就紧绷起来,如同一张弓的弓弦,陡然间被人拉开至满月状态一般。
那只握拳的手早已经放下,一手抓住刀柄,另一只手紧握住刀柄,大声喝道:
“何方高人驾临,还请露面一见。”
“什么高人低人的?”
那个尖细的声音冷嗤出声:
“想要见我,你不会抬头么?”
顺着这个声音,涂明旌猛然抬头,这才惊愕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州衙的屋顶上,正轻飘飘的站着一个人。
更让涂明旌心惊的是,那人就像一片没有任何重量的树叶一样,似乎是“黏”在斗角上的。
偏生那胖衙役没有半点眼光,抬头看见那人之后,再次破口大骂:
“好大的狗胆,你这狗东西竟然敢爬到州衙顶上去!
还不快单滚下来吃你胖爷一刀?”
那人理都不理胖衙役的叫嚣,右手轻轻一抖,一道黑影突然飞到涂明旌眼前。
涂明旌大惊失色,双掌凝起全身内劲,往前一挡,试图阻止这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事。
没想到那东西突然落入他的手心,除了感觉有些冰冷和沉重之外,没有附带任何劲力。
这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涂明旌马上反应过来,心里大松一口气,竟然有种死里逃生的错觉。
而后他定睛一看,才发现上面写着“东宫总管:王莽”六个字。
涂明旌再次大惊,想也不想就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末将涂明旌,拜见王总管。”
“行了!”
王莽如同鬼魅一般,似乎只是抬脚走了一步,可这一步之后,他就出现在了涂明旌的身前,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太子殿下委你重任,你就这样回报他的么?”
涂明旌满脸羞惭,低头说道:
“是,末将无能,末将有罪。”
王莽随手一托,涂明旌就不自觉的站起身来,再次听王莽说道:
“太子殿下不想听这些废话,只问你一句话,能否将安州守住?”
涂明旌正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不意竟然有人甘当救星。
那胖衙役隐约觉得这所谓的王总管很了不起——身份好像挺高的,身手好像也不赖。
不过,他自觉在州衙里有靠山,完全不将其余人放在眼里,突然打断王莽的话,大声喝道:
“你这老狗耳朵聋了么?胆敢擅闯州衙,还不快跪下!”
“我?”
王莽突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说道:
“别说是你这蚂蚁一般的东西,就是江东流这个蠢货,也没资格让我下跪。”
“江东流是谁?”
胖衙役还在疑惑,他身后的一个衙役却惊讶出声: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郡君老爷的名讳?”
“狗屁郡君老爷!”
王莽不屑一顾,突然问道:
“阻碍军情,该当何罪?”
涂明旌一愣,马上答道:
“无故阻碍军情,当斩!”
“嗯,好吧。”
王莽随口说了一句,也没见他怎么动作,似乎只是衣袂抖动了一下,“呛啷”一声轻响,涂明旌的宝刀突然出鞘。
“咻~”的一声轻响,众人只看到一道寒光一闪即逝,刚才还在大叫大嚷的胖衙役突然就没了声息。
他身边的人都没发觉,冷不丁那胖衙役脑袋突然一歪,竟然就此“咕噜”一下落到地上。
“噗呲~”直到这个时候,那无头尸身的脖颈处才有血箭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