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广南入侵,安州位于前线本就兵荒马乱,只要王莽坚持说江东流那个昏官是死于刺杀,那他就是死于刺杀。
没错啊,捏碎江东流喉咙的那个人,就是广南秘谍黎卫啊!
有江东流这个昏聩无能的蠢材作为先例,安州州衙之内,从罗知州往下,所有人都吓惨了。
堂堂一郡太守,王莽居然说弄死就弄死了,哪怕是借刀杀人,那也足够吓人了。
现在这些人都老实的很,罗知州更是急于将功补过,立马派人去把满州衙的官吏全部招来,全力协助府军守城事宜。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江东流一样蠢的。
这人平日里就目空一切,又受了徐师爷的蛊惑,脑子发昏到广南人兵临城下了还讲究什么“以文御武”。
现如今江东流咎由自取,被广南秘谍所杀,州衙中的其余官吏就差没有弹冠相庆了。
没了江东流的压制,安州州衙内上下一心,齐心协力为守城之事出谋划策。
真要说起来,如果安州城守不住,象郡府军大不了弃城而逃,会不会受罚也是日后的事情。
但有些人是跑都不跑掉的。
除了少数州衙中的佐贰官之外,其余的胥吏几乎全家都在安州城内,他们在安州落地生根,短的十数年,长的有数百年。
不管是家人还是家产,全都在安州城内,就是想跑都没办法跑。
一旦破城,这些人直接就是家破人亡。
可以说,最怕安州城出事的就是这些人。
别说让他们像以前那些衙役那样去刁难府军将士了,若是能保证把安州城守住,这些人恨不得把府军上下供起来拜。
王莽本来还担心安州官吏阳奉阴违,一时未走,留在那里监督。
不过,王莽很快就放心了,州衙里的官吏们积极性都非常高。
主动出谋划策的;有钱出钱,有粮出粮的;交游广阔、四处游说城中富商出粮出钱的;四处奔走动员百姓的……
不一而足。
眼见安州防御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王莽本打算去城头找涂明旌,他还未动身,就被罗知州拉住。
现在的罗知州可不敢像平时那样傲慢了,胖胖的脸上全是油汗,显然累得不轻。
也难为他胖成一团球样,还四处协调,统领州衙事务。
不过现在罗知州为难的,不是州衙里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累的,罗知州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期期艾艾的对王莽说道:
“王总管,如今你也看到了,我安州州衙上下,都是愿意为守御安州尽心尽力的,还请将来在太子殿下面前,王总管为我等美言几句。”
王莽随意的点头,敷衍的说道:
“这是应有之意,你且宽心。”
罗知州稍微松了一口气,面有难色的说道:
“这就好,只是,还有一桩难事……”
王莽眉头一挑,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有事就说,遮遮掩掩的做什么?”
罗知州眼光有些闪烁,讪讪的说道:
“如今安州城内,除了有在籍百姓两万余之外,还有一千多蛮民……”
罗知州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王莽的脸色,说到这里果然看见王莽眼神变冷,赶忙撇清责任:
“这,这都是江、江郡君要求的,说是都是陛下的子民,不能厚此薄彼……”
王莽才懒得管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不耐烦的打断道:
“这一千多人如今安置在哪里?有什么难处?”
罗知州摸不准王莽的心思,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现在就安置在东城,当时江郡君说是方便就近从庾司取粮赈济……”
“庾”的意思就是“露天的谷仓”,朝廷设置州县管理粮仓的机构叫“庾司”。
王莽入城时,就是乘着夜色从东门潜入,对安州东城的布局有些印象。
现在听说蛮民被安置在东城,直接气笑了:
“哈哈!你们怎么不直接把蛮民安置到谷仓里去?
这样让那些人吃饱了,有力气,正好就近去打破东门,放广南的贼子进城!”
罗知州被骂的头都抬不起来,现在想想之前也真是蠢的可以,为了巴结江东流那个昏官,完全不带脑子的去逢迎他所的每一句话。
哪怕明明心里觉得这样的命令不对劲,也从来没有过想要反驳。
现在倒好,江东流自己找死,死在了自己最信任的师爷手中,留下这么个破事,让罗知州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善后。
那些蛮人又凶又恶,一不顺心就蛮不讲理的大吵大闹,完全不像汉民百姓这般温顺好管理。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像罗知州这种官员,遇到蛮民更说不清啊。
要不是实在没办法,罗知州怎么也不会向王莽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