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间,在几乎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李九悄悄的来了,而后又匆匆离开,真正知道李九去向的人只有三个人。
就连物统局局长陈悦薇都只是隐约猜到李九又有重大使命外出了,具体去了哪里,她也一无所知。
来到花城之后,陈悦薇就感受到自己手中的权柄在不断缩小。
她心知这是太子殿下的手段,是以从未有过丝毫不满与怨言,反而十分的配合,主动将实权向王莽、李济荣和李济平这些人手中转移。
因着王莽要经常作为信使外出,这一次南征广南报仇,李恪又紧急派人回花城将陈悦薇也请来随军。
毕竟很多物统局的事务繁杂纷乱,需要她这个局长时时掌总。
连日的奔波让陈悦薇颇为疲累,她却始终咬牙坚持,不曾有过半句抱怨。
也亏得是打下了鸿基,后续的安排还没有跟上来,大军才能在此休整两日,陈悦薇也才有机会,能与李恪共进晚餐。
李恪的饮食一向简单,基本上是与军中将士同等,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也是军中伙夫对太子殿下发自内心的崇敬,总会将最好的食材用最真诚用心的手法来烹制。
两人的晚餐一如往常的平淡,但陈悦薇却吃的很开心。
冷不防的,李恪突然说道: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陈悦薇讶然抬头,带着些许羞意,心情极好的说道:
“不辛苦啊,能与殿下在一起,很好的。”
李恪的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静静的看着她羞赧的样子,温和的笑了笑,沉吟了少许时间才说道:
“过段时间就好了,咱们就可以安定下来。
到时候,我娶你!”
“什,什么?”
陈悦薇满脸惊愕,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羞涩,轻轻的咬着嘴唇,感觉脸庞都开始发烫,声音也越来越小:
“殿下尽胡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更何况,殿下是太子,是储君……”
越说下去,陈悦薇心里越没底气,心情也变得有些低落。
冷不防的,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抓住,这才猛然惊觉李恪已经走到她身旁。
陈悦薇挣了挣,没有挣开,反而被李恪不容置疑的揽进怀中,语气从容而坚定的说道:
“放心吧,过些日子之后,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们了。”
这话说的极为霸气,陈悦薇心里颤了颤,知道这个“他们”都包括哪些人。
她心里有些担心,但又有些很矛盾的无条件相信,感觉眼前的良人总是这样,不管再难,他都有办法力挽狂澜,一锤定音。
想到这里,陈悦薇不由得有些痴了,身子也软了下来,柔柔的靠了上去,语如蚊呐地说道:
“嗯,我相信你。”
……
就在李恪与陈悦薇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万里之外的京都城中,一场风暴再次开始酝酿。
“不好了,广南入侵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个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
这些年来,大雍国力日渐衰颓,国事日非,天灾、人祸、内忧、外患接踵而至。
虽然前不久还有过东征东夷大胜而归,但真正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那是因为东夷和大雍两家自己都打不下去了,才有了个比较体面的结局。
而在大雍北方,乘着前两年疫病与黄河决堤,西北三州困顿的时机,北戎与西狄都有不稳之像。
虽然大规模的战事没有,但小规模的骚扰和劫掠却从未间断过。
尤其是受灾最严重的凉州,随着凉州府军折冲府中郎将宇文志北逃,凉州虚实尽为北戎知悉,所受北戎骚扰也日渐严重,最新的军报上已经开始出现千骑以上规模的匪徒四处袭扰了。
在这样内忧外困的情形下,陡然间听说南边的交州被广南入寇,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朝中官员,对所有人的打击都是十分沉重的。
许多人都开始忧心忡忡的担心:
“怎么南方好好的,南方也出事了呢?”
“若不是朝廷被北戎人拖住了,什么时候轮到小小的广南人来欺负咱们?”
“天杀的广南人,又来了!上一次广南人入侵,还是十几年吧?”
“谁说不是呢?怎么好端端的,就被广南人打进来了呢?”
“该死的广南人又懒又蠢,就知道靠偷靠抢,现在竟然抢到咱们头上来了。”
……
街头巷尾的议论中,充满着百姓们对广南人的仇恨。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有一个耸人听闻的消息开始到处流传:
“喂,你听说了吗?这次广南入寇,本来是不会发生的!
都怪太子李恪,好端端的竟然去广南沿海烧杀抢掠!
广南人实在是气不过了,才发兵报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