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变故,李恪并不知晓,毕竟两地相隔数千里,哪怕是八百里加急也要走上六七日才能将消息送到。
不过嘛,就算知道了,李恪也不会在意。
正像他前两日与陈悦薇所说的那般,过了这道坎,局面就大不一样了。
就算做不到随心所欲,最少也不用再受掣肘,做事的时候不需要再有那么多的顾虑,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可以去做。
比如,把陈姑娘娶了,嗯,还有彭姑娘。
毕竟都已经快九百章了,也是时候给这两位对他痴心一片的姑娘一个交代了。
心里想着美事,李恪的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这段时间战事进展顺利,连续不断的大败之后,广南人的士气低迷,抵抗的欲望并不高,李恪一路进兵,势如破竹。
继万宁、鸿基两地之后,李恪率军一路追击,短短几日内,连下三城。
前锋郭衍所部精锐骑兵,已经深入红河平原三角洲地区,将触角延伸到了红河之畔。
红河古称元水,发源于华夏境内的这条壮阔大河是广南人不折不扣的母亲河,沿途浇灌的肥沃土地,是广南人最根本的生息之地。
没有红河,就没有广南人的繁荣壮大。
广南人的都城升龙,就在元水之阳,依江而建。
元水过升龙之后一分为二,北线经嘉平、安留、安阳,至武安入海;南线则绕富川、兴安、南定,于南成入海。
而今李恪所率领的大军,已经逐渐逼近元水,兵临广安城下。
之前李恪在鸿基、广罗等地,大肆清算那些手上沾染了大雍百姓鲜血的暴徒,一路走来一路杀,杀的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如今在广南人眼中,李恪这个大雍太子早不是以前认为的那种文弱、胆小、卑怯等形象。
恰恰相反,如今李恪在广南的凶名,让每个广南人都如雷贯耳,岂止是止小儿夜啼,简直是听闻李恪的名字,就连大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别怪李恪杀人太多,要怪也是应该怪这些广南的畜生,人人都以劫掠大雍百姓为乐事。
若是能掳掠一些大雍百姓回来当牛做马,整个家族的人都脸面有光。
正是这样的风气存在,让这些北部靠近两国边境地区的广南人中,十个青壮里面,最少有一半以上参与过前段时间入侵大雍的战事。
反正这些人不是罪犯,就是预谋犯罪并未成功,李恪杀起来毫无心理压力。
若不是从后方赶来的李济中紧急求见,力劝李恪改变惩罚这些广南暴突的方法和方式,李恪还会继续执行“举报——清查——斩首——示众”的处理方略。
也是因为李恪的凶威太甚,以至于后面的那些广南大小城池,都没有谁敢投降的,生怕像鸿基等地的那些广南达官贵人那样,前脚投降,后脚就被李恪斩首示众了。
若不是惧怕李恪的清算,以广安这种小城,恐怕早就望风而降了。
李恪也认识到之前一味屠杀,快则快意,只是对时局并无太大的作用。
虽然有助于震慑广南人的狼子野心,但也让后续的进兵产生了更大的困难,并且,对于李恪以后的计划也十分不利。
也正因为这些,李恪才会从善如流,虚心接纳李济中的劝谏。
毕竟李济中有一句,李恪听完还是觉得十分有道理的:
“一刀砍了太便宜这些蛮夷了!”
更让李恪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当众宣布,以后对待那些曾经犯下罪孽的广南暴突,不能一杀了之的时候,最激动的居然是广南人自己!
首先就是广南世子阮大富!
李恪冷酷无情的清算,让这位名义上的广南之主至今仍然是光杆司令。
之所以不能说是孤家寡人,那是因为沿途多少还是为这位广南未来的国主招募了一些没去过大雍——也许是想去没去成——没来得及犯下罪孽的广南人为属下。
只是很可怜,这些人大多都只是普通出身,识文断字都不要想,勉强能有些见识的,也不过是些城中地位低下的商铺掌柜、账房,甚至是学徒。
阮大富本来都已经对自己的国主梦快绝望了,照李恪这样清算下去,恐怕广南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完全清白的氏族贵人。
如今,太子殿下终于法外开恩,决定对广南人网开一面,如何不让阮大富重新生出希望,再次对梦想充满信心?
至于另外的替代处罚办法,虽然为赎罪孽要受到的劳役年限有些长,但是连命都给你留下来了,还计较这些小事?
在此时的阮大富看来,岂不是不识好歹么?
于是李恪刚宣布这条命令的第一时间,阮大富就真心实意的对李恪千恩万谢:
“太子殿下这些罪孽深重的禽兽都能原谅,对我广南天恩浩荡,恩深如海,让外臣铭感五内,感激不尽啊!”
李恪没有多做解释,笑的很深邃。
不过,有了这条新的命令,原本摆出一副死守模式的广安城,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劝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