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武安城的处置,李恪说到做到,并未做任何干涉,完全交由阮大富为主去独自处置。
就连那些被绑送来的各大氏族侵入过大雍的暴徒,李恪也都象征性的闻讯过阮大富之后,才欣然应允,同意了阮大富的处置主张:尽数交由大雍看押,以劳役的形式来赎清他们曾经所犯下的罪孽。
虽然阮大富的处置办法,其实就是照抄之前李恪在广安城的处置办法,但是李恪的“尊重”,再次让阮大富激动的难以自持。
因为这意味着李恪是真的开始将他当成广南的未来国主看待,而不是一个只摆在表面上的泥胎木偶。
这样的发现让阮大富信息若狂,就连心中原本对李恪的那些怨恨都消散一空,甚至还越发的对李恪感激涕零起来。
受此影响,阮大富处置起武安城来,也越发重视李恪的感受,所有的处置几乎都完全照抄之前李恪的做法。
甚至于有些时候为了表明自己对大雍太子殿下的忠心,阮大富清理起那些广南暴徒来比李恪还狠辣,就是为了博取李恪的信任。
这让武安城内的许多广南人都有些不满了,原本他们就更亲近升龙城里的阮潢,现在更是开始抱怨,私底下咒骂阮大富就是“大雍太子的门前恶犬”。
阮大富知道这个称谓之后,不但不恼,反而洋洋得意,居然恬不知耻的公然以“太子殿下门下一恶犬”自居。
这无耻的嘴脸,让武安城内的许多广南人都开始对阮大富失望。
这些人在本地盘踞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早已经盘根错节,势力庞大,很快就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将武安城内发生的一切密报至升龙城中。
得知此事的阮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他再三确认之后,顿时大笑不止,直呼:“天不亡我”!
数战皆败之后,阮潢的威望已经跌入谷底,无论是广南各大小氏族,还是阮氏王族内部,对于阮潢的质疑越来越多。
当“先王嫡子阮大富尚在人世”的消息被物统局的特工在广南散布开来之后,几乎所有的广南人都开始怀念先王的“仁政”。
至于这么多年来,所有人一直都臣服于阮潢的事实,这些广南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
许多人更是直接把本次战败的责任一股脑的往阮潢头上扣:
谁主张与大雍开战的?
是阮潢!
谁是本次领军统帅?
是阮潢!
谁让一直在大雍人面前战无不胜的广南勇士们一败涂地的?
还是阮潢!
……
眼看着国内怨声载道,从上到下的敌意和仇恨让阮潢如芒在背。
这次战败不仅仅让他失去民心,就连军心也涣散的不像话了,更有许多阮氏王族内的人乘机与那些正军将领们眉来眼去,完全不把阮潢放在眼里。
就在这众叛亲离的凄惨之时,阮潢自己都绝望了,已经开始考虑是投缳体面一点,还是自饮鸩酒更配他这个广南王的身份。
哪想到喜从天降,武安城传来喜讯:阮大富那个蠢货居然甘心给大雍太子当狗!
阮潢毕竟是坐了多年的广南王的,立即就从中嗅到了一线生机!
他将自己的心腹叫来,如此这般的安排一番,而后就独自一人前往王城正殿,端坐宝座之上等待。
如果是从前,阮潢这个大王召见,那些大小氏族族长们都有官职在身,怎么着都会尽快赶来。
可是今天,这些人居然十分有默契的将阮潢晾了半天。
实际上这些人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可就是故意在王城外的某些就近地点耽搁着,不是“突然身体不适”,就是“猛然记起某某重要的事情还没吩咐下去”。
让这些人没想到的是,阮潢并不像他们预料的那样,被气的暴跳如雷,反而十分沉得住气,一直不曾派人去催促,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王座上假寐。
这样的做派,倒是让那些广南的朝臣们自己捉摸不定了,陆陆续续的就有些中小氏族主动赶往王城候见。
如今太原莫氏已经被族诛,广南六大氏族也变成了五大。
这五位族长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确定阮潢不甘心失败,想要东山再起,只是他们却始终没搞懂阮潢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最后,迫不得已之下,五大氏族的族长们不得不提起万分小心,不情不愿的赶往王城参与这次紧急召集的广南大朝会。
在广南这种以力为尊的社会,连连失败的阮潢已经不值得大家尊敬,本该严肃庄重的朝会乱七八糟的,比西城的集市还热闹。
底下的氏族族长们肆意谈论,无人估计王座上的阮潢。
有些心思浅薄的氏族族长们,都已经开始指桑骂槐,讥笑嘲讽阮潢不自量力,自取其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