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做出坚守不出的决定之后,广南人突然加快行军步伐,虽然有精骑营竭力骚扰迟缓,也只能稍加拖延,并不能完全阻挡广南人的步步紧逼。
再加上之前两军之间相距就已经不远,终于在三日之后,仅凭肉眼就可以看见广南人的营帐了。
然而,就像李恪突然决定以守代攻一样,广南人的作为也有些让人费解。
如果说广南人大大方方的分兵,将大雍的军营西、北、东三个方向都牢牢扼守住,是仗着兵力充足,想要围困大雍南征军营,还能理解。
那么之后广南人同样只守不攻,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大雍军中,负责观察敌情的郭衍忧心忡忡的来报告:
“殿下,有些奇怪啊!广南人围困之举还好理解,为什么也只守不攻呢?”
李恪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广南人的异动背后,到底在隐藏什么样的目的。
郭衍来的正好,李恪放下手中的情报问道:
“怎么,广南人又在做什么了?”
郭衍带着疑惑说道:
“这广南的平原,野草再怎么茂密,可是高度没过膝盖,人是很难藏在其中的。”
李恪点头,心中也认可这一点。
“但是怪就怪在这一点!”
郭衍指着背后的广南军营方向说道:
“现在广南人正大量派出人手,在营地四周割草。”
李恪吃了一惊,马上就想到了些什么。
他不像郭衍这般只是觉得疑惑,立即吩咐道:
“让人去帐外,割一把草进来!”
这等小事很快就有人去做,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送来一把干草,一边还带着歉意的说道:
“这已经是最新鲜的草叶了,其余的都干枯的厉害。”
李恪心里一咯噔,几乎是脱口而出:
“放火!广南人是想用火攻!”
这个时代的人很难理解,但李恪来自后世,防火的梗以及火灾事故听说过无数次,心里立即就找到了这根弦。
其余人也都大为震惊,还有人恨声道:
“这广南人好歹毒,竟然用火攻?”
李恪对此倒是不以为然,在古代科技不发达,战争技术很多都依赖天然条件,火攻、水攻都是经常用到的招数。
广南人用火攻倒不稀奇,让李恪觉得奇怪的是,广南人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纵火。
不过,就算一时间猜不到也没关系,后世的李恪作为医院的小领导,也参与过无数防火会议,接受过许多消防的科普与培训。
因此李恪只思考了片刻,就立即下令道:
“在营地周边烧出一个防火隔离带出来!”
李恪先对一脸懵圈的将领们解释什么是防火隔离带,而后又告诉他们该怎么防止火势向内蔓延。
等到大家都理解了,这才赶紧派人动手操作。
大雍军中的异常,也很快就吸引了对面广南人的注意。
当阮潢等人出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发现大雍军营四周已经是一片烟火缭绕,一时间竟然看不清楚火焰背后的情形。
阮潢顿时脸色一黑,有些不喜的问道:
“莫校尉,雍人这是想干什么?”
莫正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还没开口,广南人中也有聪明人,立即猜测道:
“恐怕雍人也猜到咱们要用火攻,先一步把周围草料都烧掉了,这是华夏故智,叫做‘釜底抽薪’!”
其余的广南人没听说过这个成语,但也猜到似乎是对接下来的火攻不利。
他们本就不高兴莫正等到阮潢的赏识,到嘴的鸭子居然扇着翅膀飞走了,因此立即就有人落井下石:
“嘿嘿,还说什么破雍人之策,万无一失。我看也不过如此!”
“是啊,真把雍人当傻瓜了么?”
“年轻人嘛,好大喜功,不肯脚踏实地也是正常的。”
……
有人冷嘲,有人热讽,还有人阴阳怪气,表面开脱实则讥笑,种种恶意让莫正有些不安。
不过他还是坚持说道:
“王上,火攻之策必有奇效,还请王上放心,若是今晚火攻失败,臣愿提头来见!”
阮潢心底不喜,但还是勉强说道:
“好,本王就信你这一次!”
阮潢的冷漠让莫正心底发凉,心知这是最后的机会,哪敢松懈?
他不敢在这些广南食物链顶层的贵人们面前失礼,出了王帐就心急火燎的直奔后营,一顿鞭子就将几个围在一起说笑的广南人小头目抽打的鬼哭狼嚎。
莫正出了一口恶气,尚且不肯善罢甘休,恶狠狠的警告道:
“你们几个混账,军令在身还敢懈怠,若是完不成今天的割草任务,本校尉先砍了你们几个,再去大王面前请罪。”
几个被打的广南人小头目敢怒不敢言,屁股尿流的跑去催逼那些底层广南军士加快割草速度,将从莫正那里受到的恶气撒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