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斗殴?”
陈旦本来心情就恶劣,问起话来自然更加不客气。
几个自叹倒霉的军士不敢怠慢,期期艾艾的陆续开口:
“陈校尉宽恕则个,我们只是喝多了打闹而已。”
“是啊是啊,不过是金大柱与我争辩了几句该不该将田地寄由建设营耕种,脑子发热了,推搡了两下。”
“校尉,我们真不是斗殴,莫要真个上报啊。”
“是啊陈校尉,我们本来就没捞着仗打,才分了十亩田而已。”
……
几个军士苦苦哀求,让陈旦郁闷的心情多少缓解了些。
倒不是他真的觉得这些人是无辜的,刚才打闹的声音那么大,怎么也不可能是“推搡了几下”。
只不过这人嘛,还是要比较。
与王莽、李九、杨守业这些人比,陈旦险些郁闷的怀疑人生。
可和这些苦兮兮的军士比起来,什么战功都没捞到,只能分个十亩地的基本待遇,在陈旦看来确实是有些可怜。
这么一比较,陈旦的心情好了许多,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耐烦的一挥手道:
“解散!下次注意,再被我逮住,可没今日这般好说话了!”
几个军士顿时如蒙大赦,全都对陈旦感激不已,感谢的话说了一箩筐,直到陈旦不耐烦了,才匆匆离去。
陈旦斜着眼睛看着几个醉汉的背影,嗤笑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
“一群废物!”
他本是自言自语,不曾想边上却突然有人出声:
“这位陈校尉,在下有礼了!”
陈旦唬了一跳,忙转头看去,才发现出声的就是刚才被杨守业带走去安置的那些岭南世家众人。
陈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语气马上就变得不善起来:
“杨校尉不是告诫过你们,不许在城中乱走的么?”
这些世家中人往常都是天之骄子,哪想到今日在这归化城中,处处碰壁不说,还被陈旦这个家伙连续两次“欺辱”,顿时怒从心起。
哪怕来之前家中长辈连连叮嘱,要求他们低调谦逊,克制忍耐,也经不住一而再的被一个粗鄙的丘八叱骂。
其中十分最贵重的,是番禺邓氏的一个嫡系子弟邓吉祥。
这邓吉祥早就憋了满肚子火,这个时候更是把长辈叮嘱抛到了九霄云外,戳着陈旦的鼻子就骂: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本公子的事?
识相些的话,现在给本公子跪下磕十个八个响头,尚且可以饶你一命,否则……”
“否则如何?”
陈旦也没料到居然还有人敢在军中闹事——如今的归化城就是一座军管的城市,说是军中也毫不为过。
他先是愣了下,而后马上就被这骄狂的世家子弟气笑了,手中的军纪棍也已经抽出来,冷冰冰的反问道:
“我是太子殿下军中一小卒,身份上自然比不得你们这些世家老爷尊贵。不过嘛,很不巧,本校尉今日轮值,负责的就是今日城中秩序!”
那邓吉祥根本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军卒,在他看来不过是个蝼蚁般的货色,居然丝毫不畏惧他,反而直接出言顶撞,直把这邓氏贵公子气的七窍生烟,脑子一热,冲动之下,竟然想伸手去夺陈旦手中的军纪棍!
陈旦觑的清楚,越发的怒极,想也不想,反手一棍就抽了过去,一边抽打一边怒喝道:
“反了,反了!有人暴力抗法,意图抢夺军纪棍!”
原本附近就有不少军士在看这边的热闹,等那邓吉祥不知死活的辱骂“丘八”时,这些军士人人都心中火起。
现在这家伙竟然狗胆包天,意图抢夺象征着军法的军纪棍!
再听到陈旦的大喝招呼,周遭数十名军士齐齐呐喊着冲来:
“抓住这些反贼!”
“好大狗胆,抢夺军纪棍,找死!”
“拿下这些狂徒!”
……
邓吉祥不过是个四体不勤的大少,哪想到陈旦竟然敢还手?
不但敢还手,而且下手还极重,早被陈旦连着几棍打的惨叫连连,心里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怎么敢?
这个该死的杀坯,他怎么敢打我?
其余的世家中人,本来还因为邓吉祥被打,同仇敌忾,准备呵斥住这个无礼狂徒呢。
哪想到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周围一下子涌上来几十个军士,其中不乏血战余生的悍勇之人,三五下就干脆利落的把这些人尽数放翻,如同待宰的猪狗一般被捆绑起来。
这下子,这些人知道不妙了。
唯有那邓吉祥吃了大亏,犹自不肯罢休,在那里叫嚣着:
“该死的贱坯,你们给我等着,本公子回头一纸名折送进东宫去,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下贱东西全部都要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