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雄的回答让阮江十分高兴,就连笑容都变得真诚了许多,很有些慈眉善目的样子开心的说道:
“清化黎氏是我广南栋梁啊,我和贵家的黎世达关系莫逆。怎么样,他最近还好吗?是不是还在为族中子弟的训练之事操劳啊?”
黎雄有些惊诧,而后小心的赔笑道:
“世达族老身体还好,只不过他负责的不是族中子弟的训练,而是执行家法的刑堂。”
“哦?是这样吗?”
阮江似乎蛮尴尬的,连忙转换话题打着哈哈说道:
“唉哟,人老了,这记性就差了。对了,世达老弟还在为家中女儿的婚事苦恼吗?”
黎雄再次惊愕,有些不安的说道:
“世达族叔只有三子,没有女儿。
族中为女儿婚事烦恼的是世信族叔,他没有儿子,只有七个女儿,被族中小辈戏称为‘七仙女之爹’。”
“哈?还有此事?”
阮江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错漏而难为情,抚掌大笑道:
“黎世信这老货的女儿还没嫁完吗?当初还想把两个女儿塞给我家两个小犬呢,哈哈哈!”
阮江又关切的问了些清化黎氏的近况,得知黎氏族兵骁勇善战,多次在交州大败雍人,斩获丰厚,不由得衷心的为黎氏感到高兴,看向黎雄的目光越发的慈祥起来。
叙完私谊之后,阮江才开始过问公事,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黎世侄,不知此次大王派你前来,所谓何事?”
黎雄看看左右,那些阮江的随从知趣的退了出去。
等到屋内只有两人之时,黎雄才将手中的折扇双手奉上,低声说道:
“大王另有旨意给大将军,具体为何末将并不知晓,只说大将军拿到这把扇子之后自然明白。”
阮江接过扇子,轻轻一抖展开,露出扇面上的诗句:
“扶摇豪冲皆探戈,大鹏展翅世殊惊。”
这两句诗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让人看的不甚明白,阮江看完之后却笑了起来:
“大王果然雄心壮志,也罢,本将军明日就再闯一闯雍人的朝堂。”
黎雄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而后马上堆起笑容奉承道:
“雍人的朝堂对旁人来说是龙潭虎穴,对大将军而言不过是一马平川的坦途而已。”
阮江再次大笑起来,显然对自己闯荡雍人朝堂如履平地一事十分自得,眼中亦不无轻蔑的笑道:
“这些雍人哪有谁是傻子?只不过一个个见利忘义,贪财好货,想借我广南之力,除掉自家的太子,这才故意为之而已。”
黎雄又继续逢迎了一番,各种彩虹屁拍的阮江十分高兴,两人的关系也越发的亲近起来。
临到末了,黎雄才问起一事:
“大将军,末将未到京都之前,曾经派了一队人手先行前来拜见,不知道他们现下在何处?”
黎雄若是不提,阮江还真不一定记得此事,想了想才说道:
“此事你问问我府中管家,似乎已经被安置在京都城各地,收集消息去了。”
黎雄谢过阮江的照顾之后,才出门去寻阮江的管家。
等到黎雄离开之后,那所谓的管家马上就出现在阮江的书房内,急切的问道:
“如何?”
阮江笑了笑说道:
“我试探过几次,此人身份应该没问题,大王的暗书也没问题,想来消息都是真的。
我大京先锋已到廉州,那雍人太子有些门道,如今怕是还在廉州相持。
你是知道的,我大京不善攻坚,如今失了出其不意的优势,恐怕再想攻入花城有些难了。”
管家点了点头,而后笑道:
“这有何难?只要大将军借刀杀人,让那些雍人自己把自家太子弄死不就行了。
到时候廉州不攻自破,花城也不过是我大京囊中之物而已。”
……
就在阮江与人密议之时,刚刚告辞离开的黎雄也在心中冷笑:
“莫说我本来就是清化黎氏的族人,就算我不是,物统局的缜密又岂是你这老狗能想象得到的?
想通过试探找出我的马脚,简直是痴人说梦。”
黎雄仍然是那个黎雄,只不过他根本不是阮江所说的“大王”阮潢所派,而是尊奉着广南正统大王阮大富的旨意,与大雍太子殿下的物统局通力合作,前来京都城完成秘密使命的。
黎雄所说的先遣小队,其实是物统局早一步派到京都城来,协助物统局京都分部封锁广南战事消息的。
阮江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物统局的严密监测之下,而物统局也早已经在他肋下准备了一把锋利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