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首辅就是首辅呢,夏景阳这段话的水平,直接把这两个心存私念的卑鄙小人甩出八条街去。
朝中那些激愤的文武大臣们也都纷纷点头,认可了首辅的论断。
除了那些非置李恪于死地不可,心怀鬼胎的人之外,其余的朝臣显然更关心交州一地的得失。
就像首辅所言,李恪没了还有其他的皇子,交州没了,可就没有交州了。
那些出身荆、扬两州的世家官员更加焦心,之前他们再怎么不喜欢交州,觉得交州年年都要从两州运粮前往接济的行为十分浪费。
但现在他们却无比希望李恪能守住交州,否则交州已失的话,以那些广南蛮夷贪得无厌的德行,下一步必然会对荆扬二州生出觊觎之心来。
被夏景阳当廷点破那些见不得人的谋算之后,京兆韦氏与博陵崔氏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只能不甘心的恨恨作罢。
心有不服的崔汝现在恨死了夏景阳,忍不住讥讽道:
“既然元辅说交州之事更重要,不知道元辅有什么章程?”
这老小子不安好心,明着在问计,实际上是想将处置交州战事的锅盖到夏景阳头上去。
现在谁都知道李恪已经被广南人打的落花流水,连战连败了,前线的战事必然会进一步的恶化。
只要夏景阳没有处置好前线战事,没能快速扭转战局收回失地,甚至后续处置不当留下了什么尾巴,都是可以用做以后攻讦夏景阳的把柄。
夏景阳自然不会看不出崔汝的险恶用心,他心中暗恼,神色一正道:
“连日来,广南使者一直在朝中向我朝责难。
但是,诸位难道没注意到吗,早在九月底时,广南贼寇就已经开始动手,到现在已经快有三个月之久了!
这广南恶贼太过奸险!
老夫今日倒要反过来问问这奸诈小贼,为何出尔反尔!”
能站在朝堂上的,都不会是傻瓜,所有人几乎都瞬间明白——我们都被这狗日的阮江耍了!
尤其是之前那些受京兆韦氏、博陵崔氏影响,对所谓的阮江先生推崇备至的朝臣们,更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阮江在把他们当猴子耍,他们居然还一口一个阮江先生,大肆吹捧,以之为荣,如今看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一般。
这些人都是士人中的精英,平时多的是有人以“智谋”自诩。
哪想到这些暗地里自比孔明的人,居然被一个广南来的蛮夷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让这些士人大老爷们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有些城府深的还好,忍着这口气,只打算日后再找回场子来。
那些城府浅的,自然沉不住气,有人就马上附和起夏景阳的提议来:
“元辅所言极是,这阮江狗贼分明是在愚弄我大雍。”
“口口声声质问我朝为何擅启刀兵,明明滥杀无辜是这些广南禽兽!”
“对,将这厚颜无耻的蛮夷使臣唤来,问问他广南人到底是何居心!”
“这广南人明明是处心积虑寇关,竟然还有脸倒打一把,简直是岂有此理。”
……
雍帝也没料到,事情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转机,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对夏景阳这个首辅越发满意。
同时,雍帝也意识到,自己也已经被阮江等人骗了。
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被这个该死的广南满意耍的晕头转向,处处为难,雍帝就恨不得一掌把阮江劈死。
若不是顾及交州战事,雍帝还真有亲自出手的冲动。
既然朝堂上群情汹汹,雍帝也顺水推舟,立即下令道:
“去将广南使者招来,朕要问问广南到底意欲何为!”
……
鸿胪寺典客署中,正襟危坐的阮江早已经穿戴整齐,等候着大雍朝廷的召见。
坐在阮江对面的,是这段时间以来,让阮江越看越顺眼的秘谍头领黎雄。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等候着召见的消息。
阮江放下手中的茶碗,得意的笑道:
“这大雍的好物真是不少,不说其他,就这等好茶我大京就拿不出来。”
黎雄笑着点头附和,凑趣的说道:
“没有也没关系,日后想要的话,让雍人送来便是。
他们为了稳住北方的戎人,不也每年要赐些丝、茶的么?
那北方茹毛饮血的戎人都要得,我大京为何要不得?
不如趁此良机,逼迫雍人皇帝定下此事来。”
阮江眼前一亮,拍手大笑道:
“说的好,黎将军此言深得我心!
那戎人要得,我大京如何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