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更何况黎雄分析的很有道理,广南并不需要别的动作,只要交州前线的阮潢持续保持胜势。
哪怕打不下廉州也没关系,以广南人一贯的德行也可以持续不断的从周围抢掠,金银、人口、粮草、牲畜……
有这些优势在手里,就足够支撑阮江与大雍朝廷周旋的底气。
这也让阮江对黎雄越发满意,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来:
“原本只想用个家中庶女来拉拢此人,如今看来,怕是最好与夫人商议一番,将若儿许给他最好。”
同样是阮江的女儿,庶女与嫡女的差距也是极大的,能让阮江决定用最宠爱的嫡女来联姻,可见如今他对黎雄的看重了。
典客署内的广南使团成员中,绝大部分都是阮江的心腹,这些人即便心里对黎雄羡慕嫉妒恨,也不会表露出来。
恰恰相反,在阮江面前,这些人都会对黎雄赞誉有加,表现的极为亲善。
整个广南使团一派喜庆,热烈的气氛让这些广南来的黑肤蛮夷更显得猖獗,即便是等到了来召见的大雍内官,这些人也都目中无人,骄狂的厉害。
特别是现在,阮江既然已经决定要狠狠的在大雍身上咬上一口,自然不会放过这送上门的机会。
若是以往有内官来传召,阮江必定是迅速出迎,而后恭敬有加的听候旨意。
来宣召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太监,长相颇为俊美,只可惜过于阴柔,眼神中总给人带着些煞气的感觉。
这宣召广南使者的事情他做了不止一次,每次来都有不小的好处,是以这小太监面对阮江的时候,甚为殷勤,语气也极为的热络:
“阮大将军,陛下有旨,宣召大将军觐见。”
这小太监宣完诏,用热切的眼神笑眯眯的看着阮江,像以往那样,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打赏,心里也琢磨着:“反正到了朝堂上也会知晓,提前把为何宣召的目的告诉这些广南黑肤蛮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放肆!”
突然的爆喝把这小太监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阮江身前的一个高大使团随从已经拔剑在手,凶神恶煞的瞪着小太监斥道:
“既是雍国皇帝宣召,为何没有圣旨?
我家主人是大京正一品大将军,雍人就派你这么个小太监前来召唤,如此怠慢,是在藐视我大京吗?”
小太监直接懵逼了,没想到不但没像以往那样拿到赏钱,还被广南人如此喝骂,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
这让一向被奉承惯了的小太监极为愤怒,捏着手指头,气的脸都白了:
“你,你,你,你无礼!”
愤恨的小太监还没明白事态,居然还冲着阮江发脾气:
“属下无礼,贵使也不好好管管吗?”
阮江玩味的看着这个小太监,突然嗤笑出声,而后又迅速变脸,满脸凶狠的喝道:
“雍人欺我大京久矣!连个小小的阉人都敢不把我大京放在眼中,简直是岂有此理!
来人,给我看了这个小阉狗!”
那个阮江的心腹随从早就拔剑在手,这时候根本不给那小太监反应的机会,上前一剑直接捅在那小太监腹中。
“啊!你,你,你们……”
小太监惨叫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典客署中的广南使团,话都未说清楚,就瞪着眼睛,死都不曾瞑目。
他怎么都没想到,之前一直对他百般巴结讨好的广南使团,居然有胆子敢杀他。
典客署外负责守卫和监视的,是金吾卫中人。
领头的校尉也是大惊失色,根本想不通为什么广南人敢动手杀人,而且还杀的是代表雍帝前来传旨的内官!
更让这些金吾卫中人想不到的是,广南使团不但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气势汹汹的问起罪来:
“雍人辱我大京太甚,这小太监就是榜样!
你家皇帝老儿若想召见我家大将军,还请派出对等人选,带着正式诏书前来!
若是再如这般轻慢,我等就算是死也要维护大京的荣耀。
届时,就让贵我两国在沙场上见真章吧!”
那金吾卫校尉气的手抖,可他却不敢发作,一言不发的掉头就走,赶紧将这里发生的变故上报。
等典客署的消息传到朝堂上的时候,本来就等的心浮气躁的雍帝更是气的脸色铁青,眼底的杀机亦变得十分浓烈。
首辅夏景阳气的白发白须都在发抖,满殿文武大臣们也是一片哗然:
“广南狗贼欺人太甚!”
“这些黑肤蛮夷欺我大雍在先,辱我君上在后,简直是不可理喻!”
“陛下,臣请下旨,立即诛杀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狂徒。”
……
一片气势汹汹的讨伐声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冷笑声却将所有的愤怒声讨掐断:
“愚蠢!杀了这些广南使者倒是容易,交州的烂摊子你去收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