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人!
李恪,一国太子!
赔款!
白银,五百万两!
割地!
南郡、廉州!
阮江的任何一个条件,用狮子大开口来都不足以形容其贪婪,完全是蛤蟆吞天的架势。
每一个条件对大雍来说,都是无比苛刻,根本就没办法接受。
即便是韦谦与崔汝这些恨不得太子李恪去死的人,哪怕心里面再怎么期盼李恪被广南人抓去、颜面尽失,也不敢公然说出将一国太子拱手让人的话来。
就像次辅姚希圣,也只敢把广南入寇的责任推到李恪头上,让李恪去向广南赔罪。
至于赔款五百万两,别说如今的户部府库空空,就算是拿得出来,从雍帝到京都府内最普通的百姓,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答应这笔巨额赔款。
这都已经不是赔款,是阮江在对大雍敲骨吸髓,敲诈勒索了。
唯一有点可能的,反倒是割地。
只是大雍前两年才因为西线失利,割长沙郡给西蜀。
若是这次又割南郡和廉州给广南的话,怕是天下都要震动,士林离心,百姓们都要开始议论,是不是“国之将亡”了。
雍帝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此时的阮江早已经被雍帝戳了百八十个窟窿了。
然而阮江笃定大雍必然会让步,不仅不会伤他分毫,还会有条件的答应他提出的部分条款。
他之所以抛出三个大雍绝不可能答应的条款,无非是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对于崇尚实力为尊的广南来说,李恪这个大雍太子于阮江而言真的是可有可无。
这也是大雍最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之所以把这个条款放在最前面,目的就是为了拉高大雍的心理预期。
阮江的目的也不再赔款上面,给出一个巨额数字,同样是为了方便与大雍讨价还价。
他真正想要的是象郡之地,至于廉州,更是志在必得。
在此之前,阮江从黎雄新送来的战报中得知,广南大军在交州肆虐,已经全据南郡,并三面出击。
西、北两面的邑州与滇池同样是山岭起伏的贫瘠之地,广南人对山岭中的蛮夷兴趣并不大。
唯独最重要的东路,却被大雍太子李恪堵在廉州,不得寸进。
若是能逼迫大雍朝廷答应将廉州割让给广南,对阮江个人而言都有极大的好处。
如果阮潢所率大军能攻破廉州,日后也很有可能会抢掠搜刮干净之后放弃,因为广南未必肯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还坚守一座空城。
但是,廉州已经被割让给广南了的话,那意义又不一样,这是在为广南开疆拓土,阮潢绝对不舍得,也不敢轻言放弃。
对阮江最有利的情况则是,阮潢被堵在廉州,对近在迟尺的花城望洋兴叹;
但大雍朝廷却被阮江逼迫,割廉州求和。
若是如此的话,消息一传开来,阮江在广南的声望必然急剧飙升,超过“无能”的阮潢,那是迟早之事。
到时候,阮江就未必甘心只守着一个正军大将军了。
不说阮江自己的如意算盘,崇政殿内的大雍群臣们早已经被阮江丢出的三个苛刻条款炸开了窝:
“太子再怎么有错,也只能是陛下能处置,交给广南的话,我大雍还有何脸面可言?”
“赔款五百两实在太过,若是有五百万两,还不如用来和广南人打一仗!”
“南郡、廉州想来都是边鄙蛮荒之地,若是能以此换得广南人退兵,未必不可以谈一谈。”
“谈什么谈?我大雍泱泱大国,岂能向广南低头?”
“不低头又能如何,难道你有本事去交州说服广南人退兵吗?”
“我……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觉得,泱泱大雍丧权辱国,实在有愧先人。”
“这等祸事都是太子招惹来的,退兵也好、议和也罢,交给他去善后就是了,何必让陛下如此为难?”
……
群臣们议论纷纷,有义愤填膺的,有忧心国事的,也有不忿太子李恪惹了事就躲起来的。
对于阮江提出来的条件,几乎所有人的选择都一致:
割点瘴疠之地可以谈!
赔款数量实在太多承受不起!
交人,绝不可能!
阮江明知道大雍的底线在哪里,却仗着广南如今在交州战场上的绝对优势,蛮不讲理的说道:
“人,必须交给我大京处置,大雍不得过问!
银五百万两,一两都不能少!
象郡、廉州都已经落在我大京手中,大雍允与不允,我大京都决不可能吐出来。”
阮江的蛮横再一次将君臣上下激怒,所有人都恨不得将这个黑肤蛮夷抓起来,抽筋剥皮,凌迟处死。
只怪大雍自己不争气,在交州输的一败涂地,以至于让这宵小恣意逞凶,大雍朝廷却束手无策!
阮江越发看透了这些色厉内荏的大雍君臣,狂妄的叫嚣道:
“三条条款,不容商议,大雍唯有答允一途,否则我大京皇帝一怒,必然挥师北上,与西蜀、东夷和北戎等友邦会师中原!”
就在大雍君臣都被阮江的狂妄和贪婪激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时候,崇政殿外突然一阵骚动:
“启禀陛下,广南使者在承天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