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表达消极的观点,朝堂上的其他不免也被影响。
最重要的是,交州府军的糜烂以及东宫六率兵力的限制,让所有人本身就对岭南的战事得出悲观的判断。
之前在露布奏报的刺激下,让大家变得开心和兴奋起来。
可一旦被人点破,朝堂上的君臣们就不得不再次面对现实:
以交州的情势而言,太子李恪想要守住城池不失尚且不易,更遑论是如同露布上所说的那样,先在合浦大胜,而后连战连捷,最后更是将广南人彻底赶出交州,重光岭南各地?
崇政殿上的沉默,无疑就是对阮江的鼓励。
若说之前阮江只有八成把握的话,大雍君臣们“心虚”的表现则是给了阮江十成十的自信,也越发的让阮江鄙夷大雍君臣们的小丑行径。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
阮江再无半分顾忌,旁若无人一般猖狂大笑,公然指着雍帝,轻蔑的说道:
“雍帝,你还要把这个把戏玩到什么时候?
我大京的耐性是有限的!
你若再这样用这种无稽可笑的滑稽戏来浪费时间的话,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奉陪了!”
雍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一双眼睛更是如同鹰隼一般盯着阮江。
朝堂上的大雍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阮江说的是真还是假。
难道这些闹剧,真的是陛下主持的?
不应该啊。
这种幼稚的把戏,除了能拖延几天时间外,根本是毫无用处,还会像现在这样将广南使者彻底激怒。
若是交州前线本来就已经大败亏输,大雍又在京都城激怒了广南的谈判使者,那后果是真的难以承受啊。
就在大雍君臣们患得患失的时候,殿中还有一人,却是再次大怒:
“好大狗胆!”
随着一声怒喝,黎雄如同一头野兽一般,凶猛的扑了上去,先是熟门熟路的一拳把阮江撂倒,而后还不解气的,左一脚右一脚的照脸狠踹:
“岂有此理!就算你是我广南逆贼,也不能这般对大雍皇帝陛下无礼。
上国皇帝陛下待我广南如父母待赤子,你这狗贼狼心狗肺,忘恩负义,骄狂自大,自取死路也就罢了,你本就是个该死之人。
但是,若因你的狂妄愚蠢激怒大雍,天兵一下我广南岂不是要化作齑粉?
你们这些逆贼该死,其他人何其无辜?”
黎雄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骂个不停,以至于整个崇政殿内都是他的打骂声和阮江的惨叫声。
这场景看上去极为诡异,就像是先后两个广南使者在表演滑稽戏,大雍君臣默默无言强势围观一般。
到得最后,黎雄打的累了,这才猛然醒悟,赶紧诚惶诚恐的向雍帝请罪:
“外臣孟浪,外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黎卿何罪之有?”
现在雍帝不知道多恨那个处处对他咄咄逼人,还屡屡对他粗鄙无礼,让他颜面扫地的阮江。
若不是顾虑重重,雍帝自己都恨不得自己上去暴打阮江一顿。
现在这个不知道真假的广南使者悍然出手,把那骄狂无礼的阮江打的跟猪头一般,雍帝看的不知道心里有多舒爽,又怎么会舍得治他的罪呢?
两人这般君臣相得,落在阮江眼中看上去十分的碍眼,换个角度一想又让阮江恍然,越发的笃定这突然冒出来的黎雄就是雍帝安排到他身边来卧底的。
现在在这朝堂上,还处处维护雍帝,很显然黎雄必然是雍帝的心腹——没看到朝堂上其余的大雍文武都对此无动于衷吗?
阮江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不敢再公然羞辱雍帝,干脆赖在地上冷笑道:
“好,打的好!现在你们做戏来殴打本将军,过后我要你们为此付出代价!”
黎雄闻言大怒,还要动手,却被雍帝劝住:
“好了,让他得些口舌的便宜又何妨?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这露布捷报的真实性啊!”
黎雄这才作罢,而后又正色对雍帝说道:
“陛下,外臣是与这报捷的军士前后脚同时出发的,敢以人头担保这露布捷报千真万确!”
雍帝有些沉默,不知道该不该信黎雄的话。
其余的文武大臣们也都左右为难,总体上还是对这捷报怀疑更多一些。
只有崔汝和韦谦等人,却是对这捷报半点也不相信。
韦谦还自作聪明,恍然大悟道:
“啊,我知道了。你说你与这露布捷报同时出发,那这么说来,你这广南使节必然是假的!
大雍的捷报怎么可能与广南的使节走在一路?
这明显是有蹊跷啊!”
崔汝等人被韦谦点醒,一个个都恍然大悟,对着黎雄冷笑连连:
“哈哈,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就是,太子殿下为了欺瞒朝廷,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啧啧啧,还找了这么个黑肤蛮夷来演戏,也亏得太子殿下舍得下本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