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对茶楼里的变化一无所知,因为他已经离开了四海茶楼。
他今日的任务可是不轻,四海茶楼不是第一站,也不是最后一站,他出的门来之后,很快就转向对面的股市中介交易所。
今时今日的交易所中,还是与往日一般的人如潮涌,只不过与往日人声鼎沸、激情飞扬时相比,此时的交易所明明聚满了人,可却凄凉的像是坟地一般。
大多数人都像行尸走肉一样,木然的看着交易所挂出来的那块木板,上面一片绿色的竹制云板上全是股票挂售的消息。
上面的价格更是让人看着就要伤心流泪,有挂一百股,每股九十七两的,有挂十几股,每股九十七两散钱的,还有不知道是哪家门阀挂在高高顶端上,直接挂了六百三十股,每股一百两的。
道人进来之时,只有几人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而后就没放在心上。
倒是有人低声在嘀咕着:
“真是世风日下,连道长们都按捺不住来着股市里捞钱了。”
边上有人听完之后,直接嗤笑道:
“捞钱,捞个鬼的钱,不把道长们的道观赔进去就不错了。”
“说的也是,哈!”
有人苦笑着摇头说道:
“只是赔掉家当还好,道长们还可以去别处挂单。像是我表舅一家那样才是凄惨,他家是三百多两时入的场,现在可是亏惨了!”
“那算什么?前门大街那的李员外,六百两时入的场,还是借的玉面夜叉的利钱,三分息!”
周围之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齐齐惊叫道:
“我的天,那婆娘的利钱也敢借?”
先头那人颇有些幸灾乐祸:
“谁说不是呢,听说啊,李员外已经快被那婆娘逼的进府去做面首了。”
这事就有些可乐了,京都城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这所谓的玉面夜叉,乃是京都城内的一霸,不知道根脚是什么,反正十分厉害就是了。
她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叫什么玉面夜叉,可谁不知道这婆娘又肥又丑,明明家财万贯却根本没男人敢上门去招惹,更不用提嫁人了。
这婆娘也是破罐子破摔,最喜欢就是找长的俊朗的郎君放利钱,只要还不上债,就要被她强掳进宅子里去压榨。
之前被她压榨过的男子,能有命出来的都不多,就算出来了也都一个个面无人色,连京都城都不敢再呆。
几人关系似乎挺近,说了一会子玉面夜叉的荤话,气氛又不自觉的低沉下来,毕竟苦中作乐,到底还是苦的。
其中一个高大些的汉子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间把手里的东西一摔,大骂出口道:
“这遭瘟的太子,搞这什么狗屁股市,尽是打着搜刮天下人的恶毒主意!”
旁边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劝他:
“慎言,慎言啊!这事哪里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随便说的。”
那高大汉子似乎是有无尽的怨气,哪里是轻易能劝住的,依然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怎么,准他做还不准我说了?
哎,要是天下都是崔侍郎这等清贵君子多好。”
这些买了股票的人都关心着时事,自然知道高大汉子之所以这样叹息,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要是多一点崔侍郎这样的好人,早一点从那个遭瘟的太子手里把股市夺过来,大家伙也就不会受到现在这么大的损失了。
这样的抱怨每时每刻都有,大家也都没当回事。
哪想到刚才进门的那个中年道人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啪~”一记耳光就扇在那高大汉子脸上。
高大汉子还在糊涂,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突然动手打人,就听见道人厉声喝道:
“你这贼厮当众为那崔老贼张目,莫不是那老贼的党羽不成?”
高大汉子更加糊涂,本来心里还满是怒火,可听完这话之后却是心里发虚,有些惊恐的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了,你凭什么打人?”
这边的争执很快就把股票交易市场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道人眼见效果不错,立即说道:
“凭什么打人?我还要上顺天府举告呢!
你这贼厮怕是还不知道吧,崔汝那老贼收了广南人的银子,与广南贼子内外勾结,故意在朝中大肆捣乱,破坏朝中政局稳定和交州战事。
嘿嘿,你们可知道,崔老贼收的三万两银子,可都是那些广南畜生在交州杀了那些百姓之后,从他们的尸体上搜检出来的!”
高大汉子吓的腿软,犹自不肯相信,喃喃说道:
“不可能吧,这,这怎么可能,崔、崔,嗯,那个他是朝廷命官、高门大姓的贵人啊。”
道人得理不饶人,直接揪住高大汉子的衣领道:
“狗屁的贵人,那就是里通外国的内奸、叛徒!陛下已经把他打入天牢了,博陵崔氏也已经火速将他从族谱中除名了。
那老贼罪有应得,你这小贼也不跑不了,走,跟我去顺天府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