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股票交易所内乱成一团糟的时候,对面的四海茶楼同样的热闹非凡。
茶楼里关于“崔汝下狱”、“崔汝叛国”之类的议论也销声匿迹了,不是茶客们不想说,而是刚才来的这伙子崔氏豪奴太凶狠,谁敢胡言乱语直接就是一顿暴打,然后还要丢去顺天府大牢里吃苦受罪。
茶客们都知道,博陵崔氏这种五姓七望之一的庞然大物是他们招惹不起的,因此在有几人吃亏之后,所有人都匆匆结账,从茶楼里逃离了。
逃出门去的茶客们马上就发现,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就在他们刚刚跑出门不久,几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就在一大群凶神恶煞的豪奴簇拥下闯进四海茶楼当中。
那些自矜身份的茶客一见之下,马上就面如土色,夹着尾巴灰溜溜的结账走人,将整座茶楼都留给了那些新来的富贵青年们。
由不得茶客们不害怕,盖因为这些排场极大的贵族公子们来头更是大的吓人,除了最先到达的博陵崔氏崔公子与京都韦氏韦公子之外,其余五人竟然就是五姓七望之家的其余五家的公子爷。
这等顶级门阀年轻公子们之间的聚会,虽然是胡闹居多,可又哪里是普通百姓们能靠近的?
自然是有多远躲多远,毕竟小命要紧不是?
然而,四海茶楼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茶客们的离开而变得冷清,反而因为八位贵公子的到来而越发的热烈。
这其中,又以博陵崔氏崔渊与京都韦氏韦谨两人最为活跃。
崔渊与被打入天牢的崔汝同辈,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平日里的交情只是泛泛,可如今却表现的像是亲生兄弟被抓了一般。
这人年纪可比崔汝年轻的多,语气也是极冲:
“诸位仁兄,而今天子昏聩太子暴虐,正是我辈士人用命之时。
今日你我都被各自家中寄予重任,正该携手并进,勠力同心,先把那鸟太子的股市彻底打垮!”
韦谨则显得尤为兴奋,迫不及待地附和道:
“崔兄高见,小弟佩服万分。
吾等七家,便是当世声名最盛的七家,有吾等五姓七望联手,何愁大事不成?”
自从徐无咎谋反被李恪所破,东海徐氏也随着徐无咎的自杀实力大搓,让一众二品世家都开始蠢蠢欲动,企图取而代之,晋入五姓七望之列。
韦让、韦谦等人的作为,以及今日这韦谨的说辞,无一不暴露出京都韦氏的野心勃勃。
只是韦让与韦谦都身败名裂,韦谨的强行碰瓷也无人接腔,其余五位公子也更愿意与崔渊应和,共同筹谋毁股大事。
崔渊心底也看不起韦氏,对如今这“五姓七望毁股盟主”的大位十分满意,这是什么?
这是清名传于天下之始,是他崔渊成为士林清望的发端啊。
兴奋不已的崔渊卖力的鼓动着:
“众位仁兄,之前我已略施小计,定会让那鸟太子的股市闹腾起来。
届时还请诸位兄弟助我一臂之力,乘机在后面推一把,让这些被股市坑害的倾家荡产的贱民冲进凤凰门去。
那里面的好东西可不少,说不定白糖、北玄酒的方子都有呢。
哈哈哈!”
崔渊自以为得计,猖狂大笑起来。
其余五人倒有些面面相觑,含含糊糊的应和着,却无人有一字半句的准话。
崔渊也不着急,他对这些瞻前顾后的庸人十分鄙视,心里却琢磨开了:
“那李恪小儿留在京都的好东西可不少,譬如那盛传为天下第一贵女的彭氏女,嘿嘿嘿……”
……
就在崔渊心猿意马的时候,股市交易所内,那些处于破产破家边缘的股民正如他所预计的那样,已经被崔、韦两家的豪奴彻底煽动起来。
陷入绝望的股民都接受不了残酷的事实,现在又被有心人挑唆,很快就变得疯狂起来,就像输急眼了眼的赌徒那样,疯狂的敲打着交易席前那道木墙。
“买我的股票,买我的股票!”
“必须买的我的股票,不买我就砸了你们这破地方。”
“快,拿银子来买我的股票,否则我杀了你!”
……
这些人距离成为暴民只剩这一墙之隔,只要打破这道木墙,不管是抢夺了交易席内的银两还是杀了里面的交易员,都会变成真正无路可退的暴民。
股民们当中,即便有人觉得这样做十分不妥,但被众人裹挟之下,也只能无奈的随波逐流。
那崔、韦两家的豪奴见此,都知道成功在望,十分默契的开始疯狂的打砸那道摇摇欲坠的木墙,一边打砸一边纷纷大叫:
“那遭瘟的太子每天拍卖白糖,赚的是银山银海一般,竟然还弄出这劳什子的股票来搜刮咱们的银子!
兄弟们,是时候打烂这破墙,抢回咱们自己的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