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镇国太子”与“代缴两税”这两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上的时候,新任交州刺史已经悄然抵达花城。
也不知道雍帝到底是怎么想的,在朝会上他力排众议,突然丢出来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选。
更诡异的是,朝臣们在看到这个人选的时候,居然无人反对,默许了雍帝的安排。
所以当马庆耀再次出现在交州刺史府门前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是的,雍帝提出的人选,就是早前被眼红交州收益的世家大族从这座府邸中生生赶出来的倒霉蛋马庆耀。
当初马庆耀还看不上刚刚抵达交州,立足未稳的李恪。
甚至于马庆耀还十分讨厌李恪,怀疑李恪是来与他争权夺利的。
这老家伙还曾经打算联合珠江八大家,一起把初来乍到的李恪赶出交州去。
等到李恪以雷霆之势,将出头鸟增城梁氏连根拔起之后,不止那些岭南世家害怕了,马庆耀自己也怂了。
之后就搞笑了,马庆耀还在想着怎么与李恪作对,结果却遭到了中原世家的背刺,直接被人取而代之,像条落水狗一样黯然离去。
哪想得到一年过去,他居然又再次交州刺史的身份回到了这个府邸。
按照文人士大夫的性子,马庆耀应该大喊一声:“三十年……”,啊不对,应该赋诗一首,以表达自己去而复返的得意心情。
他搜肠刮肚的才憋出几个字来,猛然间就听见一声个娇滴滴的声音:
“啊,老爷,你回来了!”
马庆耀一个哆嗦,什么狗屁诗赋全都烟消云散,满眼惊恐的看着这位倚着门框“娇羞无限”的……大妈!
他倒是对这位大妈还有些印象,隐约记得是刺史府中负责洒扫的麻婆子,只是你老人家这么一副怨妇盼郎归的幽怨表情是什么鬼?
马庆耀一阵恶寒,那洒扫麻婆子已经快嘴快舌的开始抱怨上了:
“老爷你上次走那么快,都不带人家一起走。
后来新来个刺史,速度比老爷你还快,活该他被太子殿下剁了脑壳。
啊,对了,老爷,你不会再和太子殿下作对了,对吧?”
马庆耀一脸懵逼的被个洒扫婆子拉扯着进了府,浑然没发现他的那些随从看向他的目光,全都变得惊讶而鬼祟起来。
等到麻婆子说及李恪的话题,马庆耀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来,马上板起脸道:
“放肆,朝廷大事,也是你一个深宅妇人能随意置喙的?”
说完这话,马庆耀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麻婆子低眉顺眼的点头应是,就是目光里满含深情的忧郁。
马庆耀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鬼使神差的拉着麻婆子的手了,顿时一个激灵,赶紧甩开,强自镇定的说道:
“好了,你去厨房烧些水来,本官要洗洗这一路的风尘。”
麻婆子本还有些伤春悲秋的黯然,闻言顿时眼前一亮,露出八颗大黄牙,冲着马刺史挑眉一笑:
“讨厌,老爷你还是这么着急!哦嚯嚯嚯……”
麻婆子捂着嘴,笑呵呵的走了,马刺史再次懵逼一脸,茫然无语——我是谁,我在哪,我干了什么?
造孽啊!
马庆耀的随从全都震惊了!
不止一个人心里开始暗搓搓的想着:
难怪马刺史回京都城之后,从来都不近女色!
难怪马刺史得了任命之后,在京都城一刻也待不得,连夜赶路,风餐露宿,披星戴月!
原来……
……
马庆耀的到来早就落在物统局的视线内,李恪也早已经知道。
虽然有些惊讶雍帝会任命这个人选,只是李恪一点都不在意,现如今的交州,早已经不是一年前的交州了。
整个刺史府中,除了还有个负责洒扫的婆子,其余人早就被李恪一股脑的清理干净了。
马庆耀除了从京都带来的随从,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李恪根本不担心他能翻出什么水花来。
倒是刺史府新近传来的消息有些古怪——马庆耀胃口居然这么重?
听说洗个一路的风尘洗了半个多时辰,啧啧啧!
至于马庆耀连夜召集珠江七大家的家主入府宴引,李恪根本不当回事。
这不,刺史府那边的消息才刚传过来,马上就有七封书信送到李恪的案头,李恪随意翻翻了,只看了看落款,就漫不经心的说道:
“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的去就是,先听听马刺史想干什么也好。”
得了太子殿下的允许,七家的家主才敢放心去刺史府赴宴。
无怪乎这些家主这么小心翼翼,实在是如今交州各地无人不知太子李恪的天威。
原本的珠江八大家也都成了过眼云烟,增城梁氏被灭族且不用说,其余七家虽然比以前赚的更多,日子也更安稳了。
但是,如今他们的命脉基本都握在东宫手中,谁敢有半点其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