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会挣钱?
若是如此,她倒是想跟这商户女子比试比试。她纪涵青天文地理机关算术什么没学过?即便是内宅中馈也是信手拈来。
挣钱而已,又如何难得倒她!
想争皇商是么?那就看看鹿死谁手!
思忖片刻,她在婢女耳边吩咐了一番,婢女听后眼睛睁大:“小姐也想去碰那等俗物?”
话落,见纪涵青冷眼睨她,又赶紧说道:“是,奴婢这就去通知表少爷。”
*
秋意渐浓,天气也变得更冷了,苏锦烟忙碌了几日后,突然病倒了。
起因是昨日沐浴时太过疲惫,靠着浴桶便睡了一会儿,水温凉了也不曾发觉,以至于第二日清晨,就感到头重脚轻。
霜凌听她说身子不适吓了大跳,赶紧让人去请大夫。尉迟瑾在后院练剑,听了此事,也急匆匆地跑来看她。
进门就紧张兮兮地问:“你怎么了?”
苏锦烟还未起床,身上只着了件寝袍,见他冷不丁跑进来,一时有些不自在,带着点鼻音闷闷地说道:“兴许是着凉了,并无大碍。”
尉迟瑾可没注意她面上的不自在,大步过去坐在床榻边,抬手去探她额头的温度。
“这么烫,又岂是无大碍?”他一把提起苏锦烟,将人往床榻上放,又扯了被褥盖住她:“你就别动了,等大夫来看看。”
屋子里还有丫鬟婆子在,眼睛都偷偷地往她们这边瞧,苏锦烟一把打开尉迟瑾的手:“我自己来。”
尉迟瑾“啧”了声,颇是诧异地:“你还害羞?”
苏锦烟倒不是害羞,而是觉得她有心想跟尉迟瑾保持距离,更何况旁边还有丫鬟婆子们看着,尉迟瑾的举动实在亲昵了些。
“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尉迟瑾转头问丫鬟婆子们:“好好的,为何让她病了?”
尉迟瑾沉脸的时候气势就特别唬人,丫鬟们见了纷纷垂头呐呐不敢言。
“你说,”尉迟瑾指着个小丫鬟:“到底怎么回事。”
“尉迟瑾,”苏锦烟看不过眼,说道:“不是她们的错,是我自己沐浴时睡着了。”
“如何就不是她们的错?”尉迟瑾却不满意:“主子在屋子里沐浴,下人们难道不该看着些?你睡着了也没人发现?”
若是在国公府,下人们这般松懈,定然是要挨板子的。国公府规矩向来严谨,哪里容得了这种事发生,更何况苏锦烟还怀了身孕。
不过看在苏锦烟为她们说话的份上,倒也不好驳她面子,于是挥手让她们退下:“下不为例。”
大夫很快就来了,诊脉过后,有些为难道:“夫人确实是着凉了,虽不算严重,但也有些麻烦。”
“如何说?”尉迟瑾面色担忧地问。
“若是寻常人,我开些汤药服用就是。”大夫说道:“可夫人怀有身孕,为了腹中孩子着想,倒是不宜吃药。”
“那该如何?”尉迟瑾继续问。
“夫人多喝热水,切忌不要再受寒,多歇息,只不过此法子慢了些,且夫人得多忍耐。”大夫观了下苏锦烟面色,又迟疑地问:“夫人可是夜里常踢被子?”
闻言,尉迟瑾立即去看她,眼里不可思议。
“......”
这种幼稚的毛病苏锦烟从小就有,长大后也很难改,尤其怀孕后有时贪凉就不自觉地将被子踢开。以前在国公府因时常谨记这事便也没闹过什么笑话,可后来离开国公府,又故态复萌。
这会儿被人当众说出来,饶是苏锦烟再镇定也难免老脸一红。她支吾地“嗯”了声,勉强算承认。
“我观夫人有些寒症,恐怕是多年积成的,这可不好。”老大夫义正言辞指着:“这习惯得改。”
“是。”苏锦烟认真点头,垂着眼皮,模样看起来反省得极深刻。
等大夫一走,尉迟瑾似笑非笑地看她:“你夜里爱踢被子?”
苏锦烟面色镇定:“人之常情。”
“这如何是常情了?”尉迟瑾薄唇渐渐勾了起来,眼里打趣意味十足。
苏锦烟别过脸,故作若无其事地闭上眼睛。
闺阁女子从小就被嬷嬷们教导,无论是吃饭、行走、睡姿都极其严格,哪里会容许踢被子这样的毛病,万一日.后家去了夫家,夜里与丈夫睡得好好的,突然将被子踢了个干净可如何是好?
但苏锦烟自己也不知怎么的,嬷嬷教导的其他事都能做的极好,就是这踢被子的毛病从小改不了。
但她不想在这种事上纠结,片刻后又睁开眼睛:“尉迟瑾,大夫说我得多歇息,你......”
她盯着尉迟瑾,眼里送客之意明显。
尉迟瑾依旧噙笑,伸手又探了下她额头,接过霜凌手上的热巾搭在她额头上:“行,你好生歇着,我晚些来看你。”
末了,竟还十分自然地揉了揉苏锦烟的脑袋,而后出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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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烟又继续睡了一觉,醒来后却见霜凌面色带笑。
“遇到什么事了,”她问:“为何这般高兴?”
“小姐,”霜凌走去桌边拿了封信笺过来给她:“您看看,这是什么?”
苏锦烟起身靠坐在床头,接过信打开,里头是一封邀请函。正是江南造办局的人写来的,邀请她于下月中旬去定城参与皇商竞选之事。
确实是个好消息!
她等了多日,总算是到了。不过却有些疑惑,原本还以为要努力走一番门路,却不想竟直接写信来邀请她。
这是谁帮了她?
苏锦烟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六叔,毕竟六叔在生意场上人脉极广,但很快又否定了。六叔在做官之前只是商客的身份,关系即便再广,要想结识内务府造办局的人还是有些难度的。
隐隐地,她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顿时,心底像淌了水一样湿漉漉地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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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苏锦烟听说尉迟瑾回来了,还听说他身上流了许多血。
苏锦烟彼时正蔫蔫地躺在软塌上,拿着书卷打发时间,闻言,动作顿住:“他受伤了?”
巧月正在收拾东西,说道:“奴婢也是听后院的六子说的,说世子爷今日去打猎了,回来满身是血呢,看着都吓人。”
苏锦烟缓缓坐直身子,视线仍是停在书卷上,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去。
少顷,她暗叹一声,算了,还是去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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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瑾回府就吩咐人准备热水沐浴,他这会儿已经将外袍都脱了,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衫,衣衫是白色的,也浸了血,看起来就格外骇人。
他站着等丫鬟们抬水进浴室,就听见外头说话的声音。
很快,门被推开,苏锦烟进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
倏地撞见她关切的神色,尉迟瑾愣了下,原本想说不是我的血,话到嘴边立即拐了个弯:“嗯。”
又问:“你怎么过来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伤哪里了?”苏锦烟走过来,但闻着血腥味又皱眉不适。
“你别过来,”尉迟瑾退开几步,吩咐丫鬟将门窗都关上,免得凉风吹进来冷了她,然后才道:“我先将身上的血洗了再与你说。”
说完,他赶紧进了浴室。
苏锦烟坐在外边的椅子上,尽管不想承认,但听见他受伤且浑身是血,心里还是揪了下,不过来看不放心。
她耐心在外间等着,听见他将丫鬟们都赶了出来,于是走过去问:“尉迟瑾,你一个人行不行?”
里头传来尉迟瑾调笑声:“那你进来帮为夫可好?”
“......”苏锦烟干脆又走到外间坐下。
过了一会儿,尉迟瑾换好了衣裳才出来。
苏锦烟道:“我让人去请大夫了,回头给你看看伤势。”
“可我现在伤口就很疼,”尉迟瑾道:“你要不要帮我看看?”
“我又不是大夫。”
“你以前不是也帮我上过药吗?”
苏锦烟想起他曾经两次受伤都是她帮忙上的药,其中一次伤口从肩膀到腋下,实在骇人得很。心中一软,便点头答应下来。
尉迟瑾将婢女们撵出去,而后就这么站在苏锦烟面前张开手。
“?”苏锦烟疑惑。
“看伤口不需要解衣裳吗?”尉迟瑾不怀好意道:“我不方便动作,你来。”
忍了忍,苏锦烟上前帮他解开衣衫,边问:“伤在何处?”
“背上。”
苏锦烟又扯开了些,露出他后背,见上头干干净净,又问:“背上何处?”
“你往下就看到了。”
于是,苏锦烟又扯开了些,都快到腰的地方了,再问:“到底在何处?”
“再往下。”
苏锦烟缓缓抬眼对上他笑眯眯地桃花眼,这才回过味来她这是被尉迟瑾耍弄了,他根本就没受伤。
她板着脸将衣裳带子扔给他,而后一言不发转身走。
“锦烟,”尉迟瑾赶紧拉住她的手:“你心里关心我是不是?”
“尉迟瑾,”苏锦烟面色不虞:“有意思么?”
“有。”尉迟瑾定定地看着她道:“我想要你关心我,在意我。”
“这只是人之常情,换做任何人受伤总要关心一二。”
“那是否任何人受伤你都会帮他们解衣裳看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