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劝不动桑九池,宿溟索性闭上了嘴。
房间里,除了外面雨水的敲打声和均匀交叉的呼吸声,就只剩下每隔几秒的翻书声。
看到太子和蓝海人鱼这条线被爱与欲之神彻底舍弃,桑九池在脑海里道:【这个爱与欲之神,有点意思。】
F001点头,【他是12主神里面最没有上进心的一个,用现代人的一个说法就混吃等死性。】
桑九池:【他很强吗?】
F001声音有些纠结:【与其说强,倒不如说奇葩到让别人提不起杀他的欲望。当年其他主神围攻战神大人,只有爱与欲躲在宫殿里没出来。他战斗力几乎为零,其他主神也没在意,由他去了,爱与欲之神也因此躲过一劫,捡了一条命。】
桑九池想了想,问道,【剩下的四个主神,分别是什么神?】
F001:【除了这位爱与欲之神,剩下三个分别是权力之神、黑暗之神以及智慧之神。第一个位面那个应该就是权力之神,他做事向来心狠手辣。第二个位面应该是智慧之神,她总喜欢搞一些花花心思来炫耀自己的聪明。】
桑九池:【那就是还剩下一位黑暗之神没见过面了。】
提到黑暗之神,F001明显声音颤抖了一下,【他是他们这些人里最邪恶的一个,他可以操控生物内心的黑暗面,最大的喜好将是将人玩弄鼓掌之中,让他们互相残杀之后再欣赏人们绝望懊悔的表情。】
桑九池又向后翻了一页,看到了爱与欲之神的主神有话要说。
他看着宿溟册子上做的事情,眉毛性味地上扬起来。
这么反复地重复拉窗帘的动作,爱与欲之神说的还真没错,的确是在玩他。
桑九池继续向后翻看,看到了视角突然转下自己,紧接着就看到了爱与欲之神原封不动将他的任务重现在了这个册子上。
桑九池突然想起了自己刚进来时候宿溟好像刚刚洗了个澡,脸上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让人不往那个方面想都难。
桑九池轻笑了一声,圆润饱满的指尖定在了那几句话上。
他也不觉得尴尬,宿溟,你不会看到这里,才进去洗的澡吧?
军装就这么随意散落在地面上,褶皱凌乱的样子好像在埋怨主人的急迫和幼稚。
宿溟已经红到了耳朵根,不过还是没有撒谎,嗯
桑九池:呵。
宿溟脸更红了。
桑九池又向后翻了一下,发现爱与欲之神已经将他们刚才做的事情全都重现在了书页上。
饱满的文字密密麻麻排版在册子上,就连每个标点符号都透着色气。
桑九池不禁感慨,【还别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爱与欲之神绝对是黄文杰的巅峰,能看到他的文章,还真是三生有幸。】
F001不知道该用什么文字来回答他,只好选择沉默。
桑九池思索片刻,【我决定了,以后杀到神界的时候,我就去他的宫殿把他所有的小黄文全都没收,占为己有!】
F001:【】
好吧,它还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文字回应宿主大人。
桑九池再向后翻,发现后面已经没有了内容,文字定格在了两人抱在一起休息。
桑九池问宿溟:现在这个册子,是发生了之后才会在上面记录内容了?
宿溟点点头:对。
他想了想,红着耳根说,它记录的时候还会加一些自己的推测。
桑九池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脸正气道:没有啊,我觉得它写的挺对,我的确是为了人鱼族的未来在殚精竭虑。
F001到底是憋不住了:【宿主大人,您可做个人吧。】
宿溟回忆起对两人不同的描写,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我的人设真的是假正经?
我解腰带的时候真的很色气?
我拉窗帘真的是因为我的特殊癖好?
救命。
我是谁?我在哪?
桑九池捏起书侧面,开始向后翻动。
没过一会儿,便翻到了后面爱与欲之神为他们构建的性福生活中。
爱与欲之神估计是被之前的剧情给整蒙了,现在完全躺平放弃抵抗。
而且他心中早就默认了桑九池和宿溟能够成功,只是到底怎么成功他还不清楚,更不知道两人的走向是什么。
所以前面的内容干脆不写,只做抄录重现。
桑九池又一次来了兴趣。
这位爱与欲之神倒是个识时务的神明,不钻牛角尖,该放手时就放手。
F001说他弱,桑九池到觉得爱与欲之神聪明地很,他自有一份他自己的生存之道。
如果真的弱,又怎么能在那场陨落了八位主神的战争中活下去。
恐怕他早就看出那一战必定血漫大地,才故意不去的吧?
桑九池翻到一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津津有味看了起来。
边看,嫣红的嘴唇还不自觉舔舐着唇角,一副没喂饱的样子。
宿溟眼睛就没离开过桑九池,看到他这个样子过多起了反应。
还没等他隐藏,就感觉到桑九池拉了自己一下,手指戳到一处,这个地方不错,你记下来,我们以后去试试。
宿溟只看了一眼,红已经有了从脖颈向下蔓延的趋势。
脸上表现地害羞,脑子却很诚实。
他只看了一眼,就牢牢记住了地点和内容。
第41章 人鱼王子为何还不撩我10
宿溟是军人, 做事向来井井有条。
从将军府拉来的东西宿溟又安排了一下,几句话的功夫就把房间布置地妥妥当当。
宿溟的卧室却是很大,大概有六十来平的空间。
淋浴室、衣柜、餐桌、 沙发、书桌、床等应有尽有。
桑九池渐渐习惯了七彩发光的身体, 经过几天的磨合,他发现自己竟然可以控制这些光芒。
他可以凭借意志来调整亮暗。
现在桑九池已经收起了所有的光, 他的头发还是那头火红的头发,只是上面隐隐有金色的碎星, 尾巴上的鳞片也变成了火红色点缀着金色。
此刻的桑九池正软塌塌趴在水缸边缘。
这个水缸就是当初在拍卖场装桑九池的那个。
宿溟在清缴现场时命人带回, 又让人把水缸的里里外外全都清洗干净, 放置在了一旁。
宿溟倒不是预料到桑九池会来,他把水缸拉回来清理干净, 纯粹是觉得这个水缸之前装过他的小人鱼, 他不想装过小人鱼的东西再落到别人手里。
桑九池变成人鱼的时候加上尾巴有三米长, 也只有这个水缸才不会让他太憋屈。
水缸的玻璃壁细窄,怕小人鱼硌到,宿溟亲力亲为地给水缸臂包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质隔层。
为了方便小人鱼从水里出来, 宿溟还在水缸旁边放置了一个巨大的梯子。
这个梯子不是那种直上直下的普通梯子, 而是带着托举面的梯子。
托举面是光滑的木制地板。
怕桑九池从水缸出来踩在上面会滑倒,宿溟命人去将军府取来了库存的特制地毯。
宿溟将厚厚的地毯覆盖住整个托举面,又用圆头图钉把地毯牢牢固定在木板上。
确定地毯不会滑动时宿溟才允许桑九池进入水缸。
桑九池漂亮的鱼尾在水面上挽出一朵接一朵的水花, 一只胳膊搭在柔软的水缸边缘,一只手撑着腮, 漂亮的蓝色眼珠左右转动, 紧紧黏在宿溟身上。
宿溟正在铺床。
虽然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但宿溟的床并没有多大。
床只有一米八宽,别说是两个大男人,就是两个小姑娘也有些挤。
将两床被子分别摊在床的两边, 宿溟把其中一床被子又朝里面拉了拉,让另一床被子占用的面积更大了些。
做完这些,宿溟又开始收拾衣服。
宿溟平时不太注重着装,这个卧室里有一个大衣柜,而宿溟只在里面放了两三件军装和日常衬衣。
把小人鱼的衣服从行李箱中取出来,宿溟一丝不苟地捋平周围的褶皱,挂在了自己军装的旁边。
宿溟的衣服多为黑色,而桑九池的衣服就花哨很多。
各种眼色都有,尤其以鲜艳华贵的款式居多。
看着突然有了色彩的衣柜,宿溟眼底都快化成了一滩春水。
越来越像老夫老夫了。
门外有人敲门,宿溟看看挂在墙壁的钟表,猜到应该是晚餐到了。
他特意嘱咐了厨房,把自己和小人鱼的饭菜一起送过来。
宿溟打开门,果然见侍从推着两个餐车等候在外面。
等侍从们将饭菜一一摆放好后退出房间,宿溟才转身看向小人鱼。
赤红色的人鱼在水里游曳着,软绵绵的头发在水中不断变幻。
没有了重力的阻碍,桑九池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苗,顷刻间就将那片澄澈的水染上了温度。
宿溟一眨不眨看着小人鱼的表演,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过人鱼是海里的精灵,但对此毫无概念。
之前他对人鱼的理解也只是人身鱼尾,和人类没什么不同。
现在看到桑九池在水里起舞,他才对精灵二字有了全新的理解。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有清爽的风透过打开的窗户,混合着春天的栀子花香飘到屋里。
宿溟眼睛直直盯着桑九池,直接桑九池一头扎进水底。
紧接着两条修长的手臂伸展,如扇的尾鳍扇动着水域。
小人鱼骤然从水底弹跳而出,带出无数破碎的水珠在空中挽了一个半圆形。
宿溟眼中闪过惊艳,静静矗立在那里。
他原本想喊小人鱼吃饭,可又不忍心打断他。
小人鱼的饭本来就是冷的,他想玩,就让他再玩会儿吧。
摆在宿溟位置的银制餐盘上飘着缕缕热气,宿溟并不在意自己的饭菜,耐心地等在一旁。
桑九池从空中坠入水里,没有再继续游泳,而是把手搭在了玻璃壁上,晚饭到了?
宿溟轻轻嗯了一声,柔声道:你还玩吗?
桑九池拧干头发上的水,撑着玻璃壁离开水面。
等巨大的鱼尾落到地毯上时已经变成了两条笔直的双腿。
桑九池撑着扶手走下梯子,宿溟早就拿着毛毯等在旁边。
明明桑九池才是那个没穿衣服的人,结果宿溟脸红的一比。
桑九池笑着接过毛毯擦了擦身上的水,便穿上了衣服。
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桑九池也不管,任凭发梢沾湿了衣服。
说露不露的湿衣贴在后背上,勾勒出了桑九池漂亮精致的蝴蝶骨。
宿溟眼睛暗了暗,扭头看向餐桌。
他现在好饿。
宿溟坐在餐桌上,看着坐在旁边不远处的桑九池有些恍惚。
那天桑九池说要和他共进晚餐,接过当晚就出了事情。
这还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
宿溟捉着刀叉的手指尖些微泛白。
好紧张。
宿溟暗暗滚了滚喉结。
他到底是贫民窟里出来的,后来成了元帅之后也是自己吃饭。
他向来不在意自己的饭桌仪态,也没想过将来会为了谁连吃饭也要小心翼翼。
可自从有了小人鱼。
他心底深处却隐隐透着自卑。
自己说到底只是个糙汉子,对方却是人鱼族高贵的人鱼三皇子,未来人鱼族的王。
小人鱼的前男友还是太子,太子从小受到皇室礼仪的熏陶,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装样子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这种装腔作势的礼仪,他绝对比不上太子。
小人鱼会嫌弃他土吗?
他以前总认为人生来平等,可现在他却觉的自己配不上小人鱼。
自己只是俗世里的一介平民,对方却是天空藏在白云后的皎月。
他侥幸将月亮揽在怀中,却又怕月亮被自己粘上污泥。
宿溟抬起头,就见小人鱼已经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生鱼片放进嘴里。
两侧的脸颊做着有规律的咬合动作,小人鱼连咀嚼都这么优雅。
宿溟一丝不苟地切着牛排,控制着刀子的力道划在肉上,生怕自己力气太大,刀子划到下面的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桑九池扫了宿溟一眼,你很紧张?
宿溟叹了口气,把刀叉放在一边,刚要说话,突然又想起了餐桌礼仪,赶紧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等把根本不存在的油渍擦干净,宿溟才道:有点。
桑九池:紧张什么?
宿溟声音有些破罐子破摔:怕你嫌弃我。
桑九池挑眉:啥?
宿溟不想对小人鱼有所隐瞒,就把自己担心的事情全部告知。
桑九池静静听着,一边听着一边想起了前两世。
如果按照人类所说的人类有三六九等分的话,他和爱人前面两个世界初识时两人之间有着极大的鸿沟。
第一世,爱人是雄踞领域的行业领袖,而他只是低入尘埃的社畜,没钱没权不说还背着一身丑闻。
第二世,爱人是最最贵的皇族、帝国未来的君王。而他只是个丢了肾、被人赶出家门的平民,甚至连命也只剩下两年。
第一世他不懂感情,更不知道人类的阶级规则。
第二世他懵懵懂懂,眼里却也只有爱人,没想过其他的。
现在听过宿溟的担忧,桑九池再回忆以前的点点滴滴,才后知后觉起来。
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种阶级之分,可爱人从一开始就在照顾他的情绪。
第一世的时候,爱人经常将自己比做骑士,他亲吻自己的手背、脚背,时时刻刻向自己表明自己的忠诚。
第一世,爱人从小就浸淫在上流游戏规则里长大,恐怕早就熟悉了位阶之分。
自己虽然没有那种观念,爱人却担心刺痛自己的自尊。
所以在他面前一次次地做小伏低,只为消除他那根本不存在的阶级感。
那种眷恋和照顾被爱人融入到了日常的点点滴滴,无声无息地照顾了他所有可能存在的负面心情。
第二世同样如此。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主人,再加上第一个位面的和平位面下没有这种封建制度。
所以一开始在皇宫住时,便是对着宫人他也会习惯性说一句谢谢。
第二世他其实是知道的,自己的这种善意反而助长了仆人的嚣张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