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童表情震惊,他委屈地望着梵戮,转头看向桑九池时又变成了恶狠狠地瞪。
桑九池:
如果江童事后知道自己才是师尊,他刚才抱着的人是梵戮,他会不会气到哭?
梵戮把江童晾在一边,转身去看秋眠的伤势。
桑九池走到梵戮身后,表情十分凝重。
魔气并不好祛除,一旦伤口粘上就如蛆附骨,除非将那处砍掉才行。
但现在这个魔气已经侵入肺腑,就算是他也很难救下这个孩子。
桑九池偷偷打量梵戮,就见梵戮在查看一番后忽然朝着那团黑液抓去。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去抓梵戮的手,小心,你也会受伤的。
梵戮身形微微僵住,冷硬的表情松动了一下后再次挂起来,你退后,我无妨。
他说着就再次将手伸向那团黑液,说来也是奇怪,别人怎么收拾都无动于衷的黑色液体,看到梵戮的手就像找到了家的蚂蚁。
本来安静流淌的黑液立刻躁动起来,齐刷刷朝着梵戮的手冲去。
黑液很快就从秋眠身上一滴不剩地转移到了梵戮身上,那团漆黑的液体像贪婪的蚂蚁,争先恐后包裹住梵戮的手,却又不得而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点,生怕因为自己的躁动影响师尊的做法。
很快,梵戮的身上冒出了呲呲作响的雷电之气,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本来躁动的黑液因为雷电动作开始放缓,直到一动不动。
最后,黑液缓缓从梵戮手上脱落,嘭的一声巨响掉在了地上。
刚才还是软塌塌的液体,现在已经凝固成了一团黑色固体。
这还没完,梵戮最后弯腰在黑色固体上设了一层禁制,这才颤颤巍巍站直。
此刻,梵戮已经脸色苍白,走路间身形虚弱地晃动两下。
江童下意识就要冲过来抱住梵戮,梵戮眼睛像装了定位器,一个眼神就捕捉到了桑九池。
他手臂微微抬起,指向桑九池的方向:你,扶我回房休息。
桑九池立刻搀扶着梵戮,带着他往外走。
走到一半,梵戮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江童:你刚才说秋眠受伤都是因为你,发生了什么?
江童脸色青紫交加,看着桑九池搀扶在梵戮胳膊上的手,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一起。
可随后他又恢复了正常,低声道:我和秋眠师兄做伴下山历练,走到一半的时候看到被一个女人挡住了去路。那女人那女人
江童说着说着脸色涨红,眼泪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周围的师兄师姐们看了心疼不已,可师尊就在面前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心疼地看着小师弟无助地站在房间中央。
梵戮不耐:那女人看你生的不错,想要拿你去修炼?
江童的脸更红了,他僵硬地点点头,我宁死不从,秋眠师兄也帮我从中周旋。眼看着秋眠师兄就要赶跑她时,那女人的后背却突然生出了一双黑色肉翼。然后那女人就修为大增,秋眠师兄和那女人斗法原本不会输的,但为了掩护我逃跑,中了女人的暗算,才变成这个样子。
梵戮:你们是在什么地方发现那个女人的?
江童仔细回忆了一下,在梧桐镇。
梵戮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就不再久留,他刚才为了给秋眠疗伤损失了大量修为,现在迫切地需要休息。
桑九池也看出了梵戮的虚弱,赶紧带着他离开。
桑九池的修炼是在洞府,不过在前山也有居住的房间。
梵戮祭出纸鸢,两人片刻后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目送梵戮和桑九池离开,江童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落。
江童今年只有十八岁,当年师尊带回来时还是个牙牙学语的三岁娃娃。全身粉嘟嘟胖墩墩的,可以说是在全宗门的宠爱下长大的。
现在江童虽然长大了,长老们依然疼爱他。而他长的又十分漂亮,引来了很多师门弟子的暗恋。
眼看着江童哭泣,众人纷纷上前安慰。
江童哭哭啼啼,师尊以前最疼我,可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他眼里独独只有梵戮。不是我嫉妒,师尊高风亮节,他老人家偏爱谁我都不会多说什么,可唯独梵戮不可。他身上魔气萦绕,只怕将来会害了师尊。师尊向来纯良,也不知那梵戮使了什么招数诓骗了师尊!
几个长老脸色不愉:童儿放心,我们断不会让那个魔种坏了师尊的威名!
第98章 炉鼎师尊3
雕梁画栋的房间中, 缕缕青烟正从香炉中飘出。
梵戮一进入房间便脸色惨白地坐在软榻上,原本幽黑的双眸外像裹了一层白雾,让人看不真切里面的神情。
桑九池皱眉: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 就被梵戮一把拽进怀里。
丝滑的绿色羽衣滑落在对方的厚重的黑袍上,紧接着温暖宽厚的臂膀就将桑九池圈在怀中。
桑九池有些怔愣梵戮的表现, 不管是从世界剧情还是原主的记忆, 梵戮此刻刚刚从炼火山出来,被魔气困扰, 怎么着对他也不会是这样的表现。
不像把他当成仇人, 倒像是当成了挚爱之人。
桑九池还在思忖间,唇瓣却感觉到厚重温暖的压力。
他蓦然回神,梵戮不是何时已经吻了上来。
不过梵戮似乎十分憔悴,只一吻就让他耗尽了全部力气。
亲吻浅尝辄止,梵戮很快就离开了桑九池, 转头将视线放在了桑九池的手腕处。
骨骼分明的手顺着翠绿色的羽衣滑落, 落在了帮九池过分白皙的手腕上。
两人身高相差不大,但桑九池的手落在梵戮的手里, 却像玉质品一样精致小巧。
只见梵戮的指尖在桑九池的枷锁处轻轻一点,四个捆缚着自己的自己的金属环同时裂开了一条缝,应声跌落在地上, 发出了四道清脆的哐当声。
沉寂许久的厚重修为瞬间在四周游走, 不过眨眼间便充满了全身。
梵戮的操作让桑九池迷惑了,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更加迷惑。
梵戮牵过桑九池的手腕仔细看了看, 略带薄茧的指尖在刚才铁环捆缚的地方摩挲了几下。
似乎是确定桑九池没有被铁环伤到, 梵戮紧绷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下。
梵戮用那双带着迷雾的双眼看向桑九池时,桑九池也在危蹙眉头看向他。
他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那层迷雾却挡住了所有的神情, 也挡住了所有的探究。
梵戮淡淡看着桑九池许久,最后化成一声长叹,我这几天要闭关,暂时不能陪你玩了。你自己去玩吧,不过最近外面很不安顿。我知道你很强,但还是要悠着点。乖,等我回来。
梵戮自顾自说完这些话,也不等桑九池说些什么,便化成一缕黑烟飞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把那四个金属环卷入黑袍中一并带走。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桑九池一个人。
桑九池坐在软榻上呆呆坐着,脑海里全是梵戮临走前的那句乖,等我回来。
许久后,他才在脑海里颤巍巍问了一句:【F001,你有没有觉得,梵戮ooc地有点严重?】
F001:【抱歉,宿主大人,该问题超过了我的回答能力。】
梵戮走后桑九池才有时间打量自己的房间,这是原主在主峰上的房间。
原主不喜奢华,酷爱幽静清雅,这处住处也是建在了颇为幽静的山头。
院子里种了几棵常开的观赏性桃花树,桃花四季常开,整个院子里都能闻到桃花的淡淡幽香。
在后院还有一汪清泉,修士的修为进了练气期就可以用除尘诀来除去身上的污垢,无需亲自梳洗。
不过有些修士很喜欢在泉水中感悟天地法则,借此稳固修为,原主就是其中之一。
暂时想不通梵戮的表现为什么奇怪,但他可以确定的是爱人不会伤害自己。
虽说在自己醒来时发现被囚禁在鸟笼中,但鸟笼中的装潢一看便是静心打造。
树枝用的是极品水菩木,铺在软榻上的羽翼也是用的极品冰羽兽身上的羽毛。这些东西都与他的水属性十分契合,不仅能够安抚稳固他的修为,如果利用得当还能增进修为。
而且那些东西并不是随处可得的,都需要经历九死一生才能得到。
梵戮虽然用手环捆着自己,但又在里面包了一层厚厚的绒毛,生怕弄伤自己。
如果只是为了囚禁自己,倒大可不必做到这种程度。
桑九池像是想起了什么,走到院落中召出纸鸢后飞去了后山。
梵戮也不知道去哪儿闭关去了,闭关前也没把他的储物袋给他。
桑九池来到刚刚还囚禁着自己的洞府,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奢华精美的鸟笼。
在鸟笼旁边悬空挂着一个水镜,水镜下躺着一个被蹂躏烂了的粉色月季花。
看到那朵月季花,桑九池的表情微微一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弯腰捡起了月季花。
白皙纤长的手指捏着花柄,桑九池低头看着花瓣已经破碎不堪的月季花,肩膀微微绷紧。
下一秒,他伸出手指,在月季花花瓣上碰了一下。
无事发生。
本来紧绷的身体长松了一口气,可隐隐约约间,似乎还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遗憾。
桑九池手指捏着花柄,一抬头便看到了面前的水镜。
看到里面的人时桑九池又愣了一下,里面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梵戮。
那张原本冷肃狂邪的脸此刻却悲天悯人地从镜子里望着自己,眼中带着怔愣和星光,带着几分犬系的萌态。
被自己的联想逗乐,桑九池不由笑了一声。
他笑,镜子里的梵戮也跟着笑起来,两只鹰隼般的眸子里深深凝望着桑九池,好像梵戮真的就在面前微笑着注视自己。
桑九池停住笑声,索性坐到了梵戮先前变出来的藤椅上。
他手指轻轻一钩,水镜也跟着降落高度,停在了桑九池面前。
桑九池试着调整了一下表情,很快,镜子里的梵戮表情慢慢变化,温和的眉眼逐渐伸展,眼神犀利幽深,嘴角僵硬冷酷,一副生人勿近的森寒大魔王表情。
桑九池的表情又变了一下,镜子的梵戮表情再次跟着变化。
森冷变成了邪肆,标准的阴险大反派脸。
通过控制自己的五官来展现爱人的表情,总觉得,有些微妙。
桑九池又玩了一会儿,眼看着外面天渐渐黑了,才施施然站起来,在自己的洞府找了一圈,找到了床榻最深处的储物袋。
将储物袋收起来,桑九池这才离开洞府。
离开前,他将那多破碎的月季花也收进了储物袋,顺便又在洞府外施加了两层禁制,确保无人能够床进来。
等桑九池回到前山自己的住处时天已经黑了,明亮的月轮悬挂在天空之上,繁星密密麻麻铺成一条银河。
不得不说,古代空气质量就是好。
桑九池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中裹着淡淡的桃花香味,立刻钻进了桑九池的鼻腔中。
桑九池刚落在院子里,在寂静的黑暗中,立刻有一道东西袭来。
那东西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白光,凌厉中带着破空之音。
桑九池脚尖点地轻轻一躲,避开了那东西的攻击。一击不中,那东西再次袭来,这次不再是一道白光,而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桑九池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鞭子。
鞭子被耍成了一片绵密的墙壁,凶残地朝着桑九池逼近。
黑暗中,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人。
江童手持鞭子,眼神里早没了先前在众人面前的乖巧柔软。
此刻的江童表情狰狞,眼神因为嫉妒而变得恶毒狠辣。
可以看出江童用尽了全力,但说到底江童现在只有筑基期修为,在他这个渡劫期面前实在是不够看。
桑九池缓缓伸出右手,食指拇指在空中像拈花一样轻轻一拈,就把鞭子端捏在了手里。
看似捏的轻柔,可江童却再也动不了分毫。
所有的攻击戛然而止,江童手里紧紧抓着皮鞭把柄,用尽了全力去拽,却怎么也拽不动。
气急败坏之下,江童恨恨跺脚,你你这个魔物,放开我的鞭子!
桑九池挑眉,有本事甩,有本事你自己拿啊。
江童用力拽了好一会儿都没拽出来,气的眼睛里都缠上了水花。最后他索性两只手握住手柄,两腿向后登在地上,身体绷直微微向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去拽。
江童一张俏生生的脸憋的通红,皮鞭也没有移动分毫。
他恨恨瞪向梵戮,却见梵戮突然勾唇一笑,眼神里皆是算计。
他暗道一声不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梵戮的手轻轻一松,江童立刻向后卷成一个球滚到了地上。一直滚了数圈,直到屁股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才停住了翻滚动作。
江童脸色通红,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泪水落下来,强撑着的声音里却带颤抖,你凭什么住进师尊的院子里,师尊从来没让别人住过这个院子!师尊乃仙人之姿,你一个低入尘埃的魔物,也配和师尊同住,呸,快滚回你的离元居去!
桑九池沉默。
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对江童这个孩子的确比较关注,江童对他也是十分崇拜。
不过现在看来,江童对原主的崇拜大约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嫉妒使人疯魔。
桑九池随意俯视着江童:那如果是你来住呢?
本来被嫉妒冲昏头脑的江童猛然一僵,他脸色变了又变,本来凶狠也挂不住了,若是我,若是我当然可以。
桑九池:所以说你生气是因为住进这座院子里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他想了想,突然一笑,你那也来住啊。
江童呼吸一滞,睁大不敢置信的眼睛看向桑九池:你,你在说什么?
桑九池:你,你,你的,你是结巴?你不是想来这里住吗,搬过来啊。
江童彻底懵了,我不是结巴。师尊从未让人住过这院子,我
桑九池:师尊现在又不在,他临走之前让我打理帮他打理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