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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恒全身略微僵住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沈燃,只见沈燃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底还残存着醉意,但更多的是冷漠,这冷漠看的贺恒心头略微颤动,下意识偏开了沈燃的目光,低声道,一报还一报,我没做错。
  你说得对,你没错。沈燃笑了一声,他缓缓坐起身来,脸色难看极了,一手抵着胃部,勉强笑道,是我太蠢了。
  贺恒将碎片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垂眸看了眼沈燃,当初我爸那么相信你,让你在我身边,我也那么爱你,可你最后还不是利用了我,扳倒了我爸,你又把我妈气进了医院,医生说她现在是植物人,可能再也醒不了,我没办法在经历了这些之后继续爱你,我恨你,可除了让你也经历一下破产,其他的我什么都做不到。
  沈燃认真的看着贺恒,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明明之前,我们什么都安排好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爸,为什么要背叛我我要怎么去面对你。贺恒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毁了我们的未来。
  沈燃听完后,他忍不住笑了一声,越来越觉得荒谬,问道,你说,你是为你爸妈报仇,所以来骗我的,对吗?
  是。贺恒他看着沈燃的眼睛,道,我不该这样做吗?
  该,因为我也是这样做的。沈燃艰难的扶着沙发起身,他绕开了贺恒,慢慢的往屋子里走去,贺恒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了他的身后,只见沈燃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上面盖着布,贺恒看着这个东西,沉默了一下后,问道,这是什么?
  沈燃捧着这小小的盒子,他半蹲下身子,将盒子放在了一旁的床上,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下旁边的灰尘。
  这是什么?贺恒再次问了一遍。
  我爸妈。沈燃笑了一声,他掀开了盖在上面的布,打开了盒子后,里面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黑白照,但奇怪的是,这上面不仅有一男一女,还有个少年。
  贺恒一时语塞,他停顿了一下后,才道,你不是说你爸妈在老家吗?他们什么时候去世的照片上的男孩子是
  一家人在的地方,就是老家,很早就去世了,我小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沈燃的语气里听不出有多难过,他将照片上的灰尘擦拭掉之后,才道,那个男生,是我,准确的说,是小时候的我。
  贺恒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很意外吗?沈燃将相框从盒子里拿出来之后,他比划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摆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道,也许这件事情,你应该问一下你爸,问他还记不记得一起创建星汇集团的兄弟,还记不记得那个被他害的从星汇集团的大楼楼顶,跳楼身亡的哥们。
  贺恒的面容略微僵硬,他扯了扯唇角,道,你在说些什么?你想往我爸头上栽赃什么?他已经被你害的进牢了,你还想怎么做?
  是啊,他进监狱了,那是他罪有应得,可我爸呢,从楼上跳下来,他的血浸透了我的鞋子,我能怎么办,谁问过我怎么办?沈燃嗤笑了一声,我妈在我爸死后,缠绵病榻,最后也走了,你知道她走之前是什么样子吗,以前特别爱天天喊着减肥的,特别爱漂亮的人,最后瘦的就剩一点点了,瘦的脱形了,明明才三十多岁,看上去就像是五六十岁的人,我去签的死亡通知书,我去把他们埋在了地下,谁问过我该怎么办?
  沈燃的眼眶微微红了,他眼底隐隐有些血丝,明明是笑着的,可眼泪就是不听话的掉下来了,我送走了两个我最爱的人,一夕之间,我失去了全部,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知道我怎么熬过来的,是恨啊,我有多恨你知道吗?
  我爸不是这种人。贺恒嘴上这样说着,他心里却也没底,往后退了一步后,道,他不可能干这种事,你在诬陷他。
  你可以这么想。沈燃已经无所谓了,他低声叹了口气,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轻轻的摸着相框,将其抱在了怀里,低声道,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你可以走了,你说得对,我背叛了你爸,所以你要给我惩罚,我接受了。
  胃部绞疼,仿佛被人用刀子在里面不断的翻搅,疼的沈燃额角满是冷汗,他却什么都不在意了,连止疼药都懒得吃了,痛苦像是切割在另外一个□□上,他的灵魂在一旁看着,漠然又可笑。那我妈呢?她又做错了什么。贺恒的手微微颤抖,为什么要牵连她,你明明知道失去母亲多痛苦,难道说这种事也要我经历,你才会满意是不是?
  你妈怎么样,跟我没关系。沈燃撩起眼皮看了眼贺恒,他们两个已经撕破了脸,就在几天前,他们还曾经在这张床上温存,此刻彼此之间只剩下仇恨和漠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要推卸责任吗?贺恒将手机里贺母最后发给他的录音打开了,里面传来了沈燃的声音,但是那只是最后一段,可偏偏在最后一段,沈燃承认了自己从未爱过贺恒。
  原来是这样沈燃似乎想明白了为什么后来贺恒会对他关怀备至,为什么会对他亲近至极,原来,大家都是在演戏,可他沈燃不是个合格的演员,在这场戏里,他最后竟然当真了。
  你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对吗?贺恒说道。
  我不是说不出来,是我觉得没必要了。沈燃摇头笑了一声,他怀里抱着相册,将其护得更紧了,贺恒抬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问道,为什么没必要了?你承认了,就算当初事情是我父亲的错,你可以报复我,报复我爸,但你不应该对我妈动手。
  滚吧。一种难以言喻的涌上了沈燃的心头,他微微仰头,疲惫道,我们两个之间,无话可说了。
  是无话可说,还是戳到了真相,你无可辩解了。贺恒声音低沉,他手上的力气下意识的加重了一些,沈燃疼的略微皱眉,却很快舒展开来,他的喉头不断的上涌着腥甜味,拼命的压着,胃里的疼几乎要淹没他,他疼的胸膛剧烈起伏,沈燃以最后清醒的神志,扯动了一下唇角,仿佛自嘲,又像是在嘲笑贺恒道,遇到你,是我最倒霉的事情,你遇到我,也是你倒霉,我爸妈,你爸妈,一报还一报,谈什么无辜呢?
  他这话骤然激怒了情绪不稳定的贺恒,他眼底沉下,猛地抬手抵在了沈燃的胸口,将他后背抵在了床沿,撞得生疼,沈燃脸色微微一变,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说,一报还一报而已,你在谈什么沈燃后面两个字没来得及说完,胸膛处骤然疼痛,贺恒的手臂微微颤抖,他用力的牵制了沈燃的脖颈,将人摁在了床边,沈燃听到贺恒咬牙道,你这才是报应。
  沈燃在这猛烈的碰撞下,终于忍不住喉头的腥甜,骤然喷出了一口灼热的鲜血,鲜血洒在了贺恒的衣襟上,炙热滚烫的鲜血将贺恒所有的怒火瞬间浇灭,他看了眼沈燃,只这一眼,如坠冰窖。
  沈燃仰头,口鼻满是鲜血,他脖颈和胸前已经一片鲜红,鲜血还不断的从他的嘴里往外疯狂涌出,他的身体在微微痉挛,胸膛剧烈起伏,他难受痛苦的闷哼着,手无意识的抓紧这怀里的相框,相框的表面因为刚刚贺恒的撞击而裂了一道缝,他难过的看着贺恒,嘴唇动了动,小声道,我想死了。
  从他失去父母的那一刻,从他的黑白照在父母中间时,他就没想过继续活下去,是贺恒给了他再次追求爱的勇气,相信爱,也是贺恒将他再次拉入了绝望的深渊。
  贺恒全身僵硬的看着沈燃,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慌忙将沈燃抱在了怀里,抬手想要阻挡鲜血继续往外流,但是都没办法,他看着沈燃在他的怀里痛苦的蜷缩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疯狂往外涌着,沈燃的瞳孔已然逐渐涣散,握着相框的力度都慢慢小了。
  沈燃沈燃!贺恒立刻抱着他往外赶,拨打120已经来不及了,他几乎将车开出了飞机的速度,沈燃靠在副驾驶,手松松的垂在身侧,他能感觉到死亡已经慢慢侵袭到他的身体,可不知道为何,他只有解脱。
  【999:宿主,贺恒仇恨值七十,正在继续往下降低。】
  【沈燃:帮个忙。】
  【999:什么?】
  【沈燃:保命,我现在还不能死,他不配得到我这么温柔的死法。】
  【999:】
  沈燃,撑住了,没事的,快到医院了。贺恒一边开车,一边和沈燃说话,他道,你别睡,别丢下我,我些话是因为生气,你别吓我别丢下我。
  他手心黏腻,满是沈燃的鲜血。
  作者有话要说:  柏泽:算起来,我好像从没对沈燃说过你这才是报应这种话。
  贺恒:能好好说话吗?
  柏泽:能,那我换种说法,我好想从没把沈燃往死路上逼,更没让他难过到这个程度了。
  贺恒:tui!感谢在20210125 22:28:56~20210127 01:14: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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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破产大少爷的旧情人(14)
  医院的抢救室前, 贺恒愣怔的站着,鲜血顺着他的掌心滴落在地上,林业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这个样子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只得小声劝道, 医生都在里面呢,你也别担心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 抢救室的门便被急匆匆的打开了, 护士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贺恒立马上前问道,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病人大出血,正在进行抢救。护士匆匆说了这句话之后,便立刻往电梯处走去, 贺恒本想跟在后面, 林业却一把拉住了他, 道, 你在这等着, 我去看看。
  贺恒几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气声,他僵硬的站在抢救室前,看着上面还亮着的灯,手微微颤抖, 就在之前,躺在里面的那个人还在气他,还说那些话气他, 可是转眼间,他就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躺在这里, 生死不知。
  沈燃别死贺恒低声喃喃,手指曲起,握紧了拳头,他的呼吸都在微微发颤,别死。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失去沈燃,而当真的离失去只差一条线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有多让他恐惧,他可以接受和沈燃分开,甚至可以接受沈燃离开他,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有机会挽回。
  可是如果沈燃死了呢?如果这次真的死了呢?
  那他还能挽回什么?
  护士拿着血浆快步走向了抢救室,不等和贺恒说话,直接将抢救室的门关上,贺恒被阻挡在了门外,林业之后才走了过来,他似乎是有些犹豫,贺恒转头看到他后,哑声问道,怎么说?
  情况不好,说是大出血了,之前就有出血的迹象,这次林业顿了顿,而后又道,之前他受过伤吗?说是腹部受到了猛烈撞击导致的。
  林业的话忽然顿住了,他看向贺恒,贺恒也看着他,林业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小声道,不会是那次吧?
  之前在停车场那次,为了博取沈燃的信任,他们特地让人假装去打劫沈燃,然后贺恒去救他,也是那次贺恒被打到了后脑勺。
  他的确在那次受伤了。贺恒其实早就在那里,只是也想给沈燃一个教训,所以并未一开始就出现,眼睁睁的,甚至称得上漠然的看着沈燃被那些人重重的踢了两脚腹部,疼的在地上爬不起来,这才出现了。
  他早就受伤了那次,他也受伤了,他为什么不说?他什么也没告诉我贺恒看着自己的手,手里的血已经干了,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林业,我做了什么,我让人打了他?
  那不是之前你爸的事情吗?这也不能怪你吧,这也是没办法啊。林业拍了拍贺恒的肩头,小心翼翼道,这件事情是他有错在先,如果他老老实实跟你在一起,没有背叛你,不久没这些事情了吗?
  他说我爸害死了他爸妈。就在林业刚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时,贺恒面色苍白,他嘴唇动了动,道,他说,他恨我们。
  什什么?林业差点呛了一下,他连声道,贺恒你疯了吗?你乱说什么呢?贺叔叔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他可是你爸啊,沈燃随便一说,难道你就相信他害死了人吗?
  我要去问清楚,我要找我爸问清楚。贺恒神色微微恍惚了一下,他抬眸看着面前的抢救室,沈燃不能死,我和他之间还没说清楚,他怎么能死?
  林业欲言又止,他想了想,最后还是低声道,这种事情,医生说了,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什么心理准备,我不需要,他不会死的。贺恒死死的盯着抢救室的门,从头到尾都不曾挪步一下。
  医院的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零星的几个病人,有人低声议论着,贺恒手里的血还没洗掉,他就这样站着,林业见劝不动,也只好随他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门才打开了,医生疲惫的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后松了口气,道,还算幸运,手术进行的很顺利,如果再晚来十分钟,命就保不住了。
  听到这话,贺恒全身才放松了一下,微微往后踉跄了一步,他看着沈燃被推出了抢救室,脸色惨白,正准备跟上去时,医生却道,病人现在还不稳定,还得继续观察。
  会有后遗症吗?贺恒问道。
  后遗症肯定是有的,病人的身体不好,精神压力太大,而且伤的很重,如果之后不好好调养,恐怕会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内出血啊,他是怎么忍了这么长时间的剧疼。
  听到医生后面几个字,贺恒面容僵硬了一瞬,而后才往沈燃所在的病房走去,沈燃的情况还不稳定,只能在重症监护室继续观察,透过玻璃,贺恒能看到他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带着氧气罩,他嘴唇毫无血色,眼睛紧闭,即使是在昏迷中,他的眉头还是紧皱,像是陷入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