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的年轻人还是不太行啊,为了爱情就能要生要死的,连爹妈也不要了。有的人生了病,倾家荡产,拼了命也想要活下来,而有的人,压根不将生命当一回事,甚至得意洋洋当成了威胁他人的筹码。
说实话,既不负责任,也挺膈应人的。
周围的人生怕出了什么事,一边报警,一边游说不要轻生。
奶狗弟弟又为难又担心,他抓耳挠腮,几乎把淡定的般弱当成了主心骨,问道,“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般弱说,“等着,她不敢跳的。”
不过是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仗着人心就得意地作。
比绿茶还low。
“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小太妹离奇愤怒,“不信我会跳是吧?!”
她又往悬崖走了一步,众人发出惊呼。
奶狗弟弟都快哭了,他还年轻,不想担上一条人命啊,他看着心惊肉跳,将般弱的意见丢到脑后,立刻哄道,“你回来,不要跳,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行不行?”
“我要当你女朋友!”小太妹得意扬眉,挑衅抛了般弱一眼,“你过来,亲我!”
奶狗弟弟哀求般看向般弱。
“你自己决定吧。”般弱很大度,“不过去了,咱们也就完蛋了。”
然而人命关天,奶狗弟弟依然过不了自己良知那一关,心一横过去了,当他被小太妹高兴地亲吻,那个会给他买奶茶教他弹吉的姐姐潇洒走入夜色当中。
就像她说的那样,说走就走,毫不留恋。
他背过身,狠狠擦了嘴唇,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而般弱插着冲锋衣的兜,一脚踹开了男主的橙色帐篷。
对方似乎睡了一阵子,突然被惊醒,嗓音沙哑而朦胧,“……谁啊?”
“我,你祖宗。”
般弱双腿一叉,坐在光滑小海豚的腰上,手背散漫拍了拍他的脸蛋,“主席大人,你可真有本事啊,煽动人家去自杀,你就不怕下第十八层地狱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男生的眼眸在黑暗中宛如琉璃,碎光潋滟,“还有,请你不要随便进入男生的帐篷——”
唰的一声,般弱拉开了他运动服的拉链,将t恤堆了上去。
“啧,连腹肌也没有。”
学生会主席一向运筹帷幄,心机满怀,冷不防被人这般羞辱,耳根通红,他拽着衣角,努力遮住光滑的肌肤,“你干什么?!”
语气是又羞又恼。
“你干了那么多逼事,不就是想我搞你吗。”
香气仿佛扎进了血管,她冷冰冰弄着他的身躯,像是把鱼叉到火堆上,用烈火烤着他,还想要烤死他。
沈橙对她昨日的赶猪举动还历历在目,他记着当时的心跳,也记着她英姿飒爽的模样,绝不是像现在这样的——
冷漠,轻蔑、欺辱、居高临下。
“你个王八蛋——”
他隐忍地咬唇,又眼泪汪汪,羞耻得脚趾头都蜷缩起来,可他竟然感觉到被她疼爱的快乐。
他妈的是疯了吧?!
沈橙想要推开她,手腕却软绵无力。
直到战争结束——
般弱扔下一块名贵手表,砸他脸上。
“喏,赏你的。”
她眉眼恶劣。
“小费。”
第90章 凤凰男白月光(8)
手表砸在脸上, 不疼。
疼的是心脏。
密密麻麻的痛意挟裹着自尊,啃噬着他的神经。
黑暗中的男生眼睛微红。
沈橙没被这样侮辱过。
或者说, 面对有那么几分好感的女孩子, 他接受不了这种赤条条的金钱侮辱。
明明以前他不这样的。
——出身底层的人, 鲜少有资格拒绝别人的好处。
因为他太弱小了, 弱小到难以自立, 需要拼命汲取外界的养分来壮大自己。
哪怕手段过于卑劣不堪。
他投胎技术不好, 出生偏远农村, 从小小山沟一步步走到繁华城市,考上昌大,逃离大山,他除了付出学业上的努力, 更有人情世故的拉拢。
对老师,他会是他们最理想的优等生, 校服穿得整整齐齐,不烫头不抽烟不说脏话,礼貌懂事, 谦虚上进,这有利于增强他获得奖学金的竞争力。
而对同学,沈橙也看菜下碟, 灵活变通, 尤其是家境不错的富裕学生, 他有意识地交好, 态度不卑不亢, 将他们发展成了谈天说地的好友。
靠着高超的社交技巧,沈橙在圈子里还算是受欢迎。
富家好友基本知道他家的情况,偶尔也会接济他,比如说吃饭买单或者送点学习工具。
沈橙收到最贵的一件生日礼物,是毕业学长赠送他的一台笔记本,新款的,价值过万。
他当时的心情跟现在迥然不同。
学长是坦坦荡荡的好意,他看好潜力无限的穷学弟,所以提前“投资”他。
沈橙推辞不了,就坦然接受了学长的馈赠,两人建立的是一种平等温和的提携关系。
而不像现在的。
割裂、扭曲、又不平等的对话。
营地灯雪白得刺眼,投进帐篷,光度打折,变得昏暗暧昧。沈橙分辨不清她脸上的微表情,唯有热度是清晰的。
“……拿走。”
沈橙撑起双肘,黑发微湿,衣衫凌乱遮着胸膛。
清澈温和的声线略带一丝喑哑,以及掩饰不住的恼恨。
“什么?”
般弱以为自己听错了,男主什么时候有骨气到这个程度了?
“我说,拿走——”
他从牙齿缝里挤出四个字。
下一刻,上边的人突然倾了过来,她的呼吸一近,沈橙的手脚不由自主紧张起来,指甲扣着身下帐篷的轻薄里料。方才被她全程支配,沈橙脸色潮红,跟煮熟的虾米一样,多了一项羞耻的身体记忆。
她停留在他的脸边。
他开始喘息紊乱,锁骨紧绷。
“这么紧张……你以为我会跟你打啵吗?”
般弱按在他的胸膛上,神态漫不经心。
“玩玩而已,当真什么,像个纯情没开荤的小男孩,至于吗。”她嗤笑,“钓我钓得那么熟练,也不是第一次了吧,沈同学。”
沈橙唇色全失,溢出声音。
“不……”
“不?不什么?”
她的姿态是那样的散漫,根本不把他当成人看。
“不错。”沈橙垂眸,收敛神色,“我早就不是第一次了,你刚才那些,不过是小儿科,我玩剩下的。”
“是吗?”般弱也笑,“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我随便搞了一下,你就对我情根深种,至死不渝了呢。”她捡起滑落在他脖子的表,重新戴在手腕上,“沈同学,多谢你舍己为人,供我发泄怨气。”
渣女摇晃着波浪小卷,发了一张好人卡,“有空我再来找你玩。”
她从他腰边起来,施施然离开。
沈橙想起一个词。
拔吊无情。
这他妈的太适合形容她了。
“可恶。”
他忍不住捶了一下地面,明明一切发展都在他的掌握中,怎么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呢?
般弱找了团里单身的女生,请求今晚同睡。
女生冲着她挤眉弄眼,八卦意味正浓,“怎么,被大帅哥赶出来了?”
小奶狗年纪轻,脸蛋儿嫩,是女生口中的小弟弟,很有关爱弱小的欲望,却不会像般弱这样喜欢,她们更加倾心于沈橙这一款性格温柔的大长腿,皮肤白得让女孩子都嫉妒。
般弱嘴角抽搐,“你怎么还听墙角呢?”
女生摆了摆手,“我可不是故意的,就是经过,听见了大帅哥隐忍的……咳,姐们你可真潇洒。”她指的是般弱潇洒放手的那事,换做是她,自己的男朋友或者心选对象被人威胁着复合,准能膈应得整晚睡不着,哪里还有兴致睡男人啊。
身经百战的绿茶精表示,这都小事一桩。
真女人从不会因为丢失奶狗而失落,大不了再捕猎一只。
第二天起来,般弱迎着凉丝丝的风,神清气爽伸了伸懒腰。
大家全跑去看日出了,就她一路安详睡到了十点钟,睡眠质量十分奶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