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闻言,唇角上扬的厉害,心里美滋滋的。
“相公若是喜欢吃,那以后我多做些。”
郑庭瞧着娇小姐眉梢带喜的模样, 是那样的鲜活明媚,眸子里闪过一丝柔色。这个傻姑娘,他就说了句好吃,她就高兴成那样!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对了相公,那些人还欺负你吗?你告诉我,若他们在敢胡来,我就让阿爹惩罚他们。”这次茶花过来,除了送绿豆糕,就是想确认郑庭是否还在被欺负,之所以缩在拐角处偷看,也是想看看是不是如阿爹所说,书塾里已经没有这种事情了。
郑庭道:“没了。”心里软软的。
其实只要他想,没有人能欺负他,只是他不愿意多惹是非罢了,否则那些人就算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茶花笑。
“嗯,马上到上课时辰了,我先回去了。”郑庭道。
茶花点头,语气颇有些不舍:“那好吧。”上课最重要。
郑庭深深看了她一眼,用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茶花吃痛的目送将军进了教室,她才慢悠悠回夫子室。将军现在越来越坏了,都敢弹她额头了,哼。
只是茶花没想到刚回夫子室,就看到袁明也在,他正和阿爹说着话,应该是在请教学问。
袁明一袭白衣绸缎,那衣服上还绣着片片青叶,加上俊朗的长相,一派偏偏君子的模样。
若是旁的姑娘看到他,定然要羞红了脸。
“许姑娘。”袁明看到茶花,含笑打招呼。
茶花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即对许子涛道:“阿爹,既然你们在忙,我就先回去了。”
许子涛点头:“成,那你路上慢些。”他知道袁明之前和许兰花纠缠不清的事情,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心里有数,也不愿意他和茶花有过多的接触。
“嗯,我知道的。”茶花点头,提着食盒出去了。
茶花刚离开没多久,就看到袁明追了上来。
茶花皱了皱眉,不由加快步伐。
袁明看她走快了,依旧没有放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茶花。
“许姑娘,怎么走这么快?”袁明含笑问。
“袁公子是有什么事吗?”茶花偏头看了他一眼,声音里透着冷漠。
“没,我想着小厮在书塾门口给我放了些吃的,这便去拿。看到许姑娘,就想着一路过去。”袁明道。其实他是听说茶花来了书塾,才特意去找许夫子请教学问,只是不巧,那时候她不在,如今刚见面,她又要走了,袁明自然要找个借口同她说说话。
“哦。”茶花淡然点头。“许姑娘貌似很厌恶我?我是否在哪里开罪过许姑娘?”袁明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茶花会对他这般冷淡。他三番五次主动搭讪了,她依然还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甚至对一个小鳏夫都比对他和颜悦色多了。他堂堂袁家公子,难道还不如一个小鳏夫?
“袁公子多虑了,我们根本就不熟,何来的厌恶?”
“那倒是袁某想差了。”袁明笑,但内心却是不爽的很,不过得不到,才越想要。他对茶花势在必得。
茶花没说话,大步往前走。
袁明始终都能跟上,和她并肩一起。远处看去,还以为两人关系很好呢。
茶花有些烦躁,但碍于袁明只是走路,也没碍着她什么,她也不好发作。
许兰花最近听说茶花老是来书塾,心里不安的很。今日又听说茶花过来了,她实在忍不住,跟过来看看。
上次听了袁明的话,似乎很是中意茶花,而茶花虽然打着送糕点的名号来书塾,难保不会和袁明有来往。
虽然茶花说过不愿意嫁给袁明,甚至还为此退了婚事,可她更明白,袁明的魅力。
她不相信在袁明的甜蜜攻势下,茶花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能经受的住。
其实上次袁明说的话,她有深刻想过,若茶花做了袁明的正室,她以后在袁府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话虽然是这样讲,但许兰花不愿意。
她是茶花的堂姐,家世长相已经矮了茶花一头,若是婚事还比她矮一头,甚至就连以后她生下的孩子还比她矮一头,她怎么甘心。
许兰花在书塾门口徘徊了好几次,本来准备离开的,可就在这时,她看到茶花和袁明一起并肩走了过来。
两人虽然没说话,但两人就那么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许兰花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心里酸极了。
更不甘心极了。
茶花她口口声声说不想嫁给袁明,现在她却和袁明走在一起,看那样子袁明是特意送她出来的!
她可真虚假啊,竟然把她骗的团团转。
亏的她还相信了她。
许兰花气的双手紧紧拽住裙摆,把那块布料都揪成了一团。
茶花刚从书塾出来,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眼圈泛红的许兰花。
许兰花那样子,好像是特意在等她。
茶花惊讶,她怎么在这里?
“堂姐?”茶花还是礼貌性打了声招呼。
许兰花现在心里怒火滔天,听到茶花和她打招呼,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恶狠狠的瞪了茶花一眼,阴阳怪气道:“若不是我今天亲眼看到,我还真就信了你的话。”
茶花一听,便猜到许兰花可能看到她和袁明走在一起的事情。
“堂姐,你误会了,我和袁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俩刚好碰到,他是去书塾门口拿吃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呵,你当我是傻子吗?”许兰花冷笑,明显不信。
茶花也懒得解释那么多,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堂姐爱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上辈子被堂姐伤了,这辈子她对她也只想敬而远之,至于她的情绪和想法,不是她能左右的。
看她今天特意来书塾,想必对袁明还是没死心,两人怕是还有的纠缠。
“堂姐,袁明那人不是良人,我希望你好自为之。”茶花说罢,径直离开了。
不管许兰花怎么想她,她对她反正是问心无愧了。
回到家,茶花睡了一会儿午觉,便起来打络子了。
如今络子越打越娴熟,她也开始研究一些复杂的打法。
上辈子当过两年养尊处优的将军夫人,也见识过不少精美繁复的络子样式。
心里有大致的样子,研究起来也比较有头绪。
茶花这么卖力,无外乎其他,而是越精美繁杂的络子,越值钱。
她现在很缺钱啊。
*
这天晚上,茶花被一阵轰隆隆的打雷声惊醒。
她惊恐睁开眼,满头大汗直接坐了起来。
外面电闪雷鸣,下着飘泼大雨,那闪电照的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茶花脸色苍白。
上辈子她是在雷雨夜离世的,而将军也是在雷雨夜离世的。
今生重来一次,将军虽然还好好的,但茶花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心就好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不安极了。
这么大的雨,将军住的是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那房子怕是都被雨水浸湿了。
若更严重些,怕是房子都要倒塌了。
这般想着,茶花脸色更加难看,上辈子她和将军没什么往来,但他家房子倒塌的事情她还隐隐有些印象。
茶花坐不住了。
上辈子房子倒塌,虽然没有砸到将军,但这辈子谁说的准呢?
她都能重活一世,有些事情已然改变。
茶花不敢冒险,也不敢抱有侥幸心理。
茶花连忙下床穿鞋,准备过去看看。
慌忙穿好衣服,拿了一把油纸伞,偷偷摸摸跑了出去。
万幸现在是半夜三更,阿爹阿娘都在房间里睡觉,不会发现她不在。
而且雷声也掩饰了她离开的走路声,茶花很顺利出去了。
只是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纵然茶花打着油纸伞,依然一点用都没有,还没走几段路,浑身上下已然湿透。
茶花摸黑前行,心里又着急,一路跌跌撞撞的,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才到将军家。
这时天空再次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山脚。
茶花看到原本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已然倒塌成为一片废墟,眼眶顿时就红了,歇斯底里道:“相公!”声音里透着伤心欲绝,满天的雨打在她脸上,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茶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现在想的就是救人,要把人挖出来,如果速度快,也许将军现在还没死。
茶花贝齿紧咬着嘴唇,直接丢掉手里的油纸伞,冒着大雨颤颤巍巍跌跌撞撞冲进了废墟里。
茶花拼命的双手用力的刨,丝毫不顾及手上传来的刺痛感……
“相公,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啊。”茶花边哭边挖,声音凄惨无比。
郑庭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废墟里有个粉色身影在不停的挖,哭声断断续续从她那边传来。
郑庭瞳孔一缩,那闪电照耀下的身影不是娇小姐又是谁?
大晚上的她不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一幕,刺痛了郑庭的双眼。
他顾不得许多,连忙跑过去,一把拉起她。
黑夜里,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是知道她在流泪,伤心欲绝。
“大半夜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郑庭打死也想不到娇小姐会大晚上过来,还是在雷雨夜。他也被吓的不轻,他不敢想象今夜若是没回来这一趟,娇小姐会发生什么!
茶花听到是将军的声音,整个人都懵了,随即哭着扑进他的怀里,用脏兮兮的拳头捶打着他:“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我还以为你死了。”浑身发着抖,好似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