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走起!
简青桐打开码字软件,不假思索一挥而就,一篇感情饱满的现代爱国诗便写好了。
身为一只连文坛大门朝哪开都没摸明白的萌新,简青桐不敢头铁地直接上针砭时弊的评论,怕被过度解读,反而惹祸上身。
还是写些歌颂祖国的爱国诗歌保险。
回头检查两遍,这删一句那换个词的,越改越不满意。
这都写的什么辣鸡玩意儿!
简青桐麻爪了,干脆全篇删除,眼不见为净。
诗歌跟网文小说之间真的有壁,她不行。
那还是换回老本行吧。
可报纸上连载小说难度太高,杂志的话投稿回复周期又太长,人都要等瘦了。
怎么办呢?
有了,连环画!
不不,是宣传画,这个更快。
大的日报上不去的话,部队内部的报纸总会照顾一二吧?
说不定她还会被立为争脱文盲帽子、努力学习上进的典型,成为别人学习的榜样。
来年要是再评个三八红旗手、优秀青年什么的,就算是彻底给她这个人盖章定性了,绝对的根正苗红又红又专,看谁还敢来举报她!
等她稿费多了名气大了,就可以天天买肉吃了,谁也不会再来说三道四。
简青桐越想越美,擦一把嘴角,有些湿。
有点出息啊简青桐!
简青桐暗暗鼓励自己一句,又盘算起宣传画的主题来。
看一眼旁边睡得像小天使的唐果,简青桐灵光一闪。
就向英雄朱武同志学习吧,身边现成的素材。
定下主题,接下来就是了解英雄生平事迹,这个等晚上问问唐骏或者唐远征,还得注意不能揭孩子伤疤。
简青桐收起笔记本,拿出绘画本先练练手。
简单几笔下去,勾勒出一只睡着的小团子。
画好轮廓之后,再加强细节上光影明暗,小宝宝精致的五官便显露出来。
简青桐满意地打量下,手还没生,能看出来画的就是唐果。
接下来就是简青桐的自由发挥了。
添加华丽繁复的公主裙,背景换成梦幻的童话城堡,天空还有独角兽张开翅膀为小宝宝挡住刺眼的阳光……
这一画就忘记了时间。
等画板边缘突然啪地拍来一只肉嘟嘟的小爪子时,简青桐才从忘我的绘画中惊醒。
“果果不能抓,抓坏了就不漂亮了。”
简青桐赶忙拿开小团子的小胖手,解救差点惨遭□□的画,这可是她一下午的心血。
糟糕,天怎么快黑了?接孩子要迟到了!
简青桐赶忙收好画板,迅速打理好小团子,风风火火带她出门,来不及送去唐远征那边了。
一路风驰电掣骑到幼儿园,学前班都放了。
“唐骏!”
简青桐一眼看见乖乖站在显眼处的唐骏,在他面前停下,冲他一甩头:
“上车,回家了。”
唐骏快乐地跑过来,踩着后车轴爬上车后座,抱着她的腰坐好,脆生生问:
“妈妈今天来得有点晚,是妹妹又闹了吗?她可真粘人。”
简青桐讪讪道歉:
“不关果果的事,是我忘了时间,对不起啊。”
唐骏大度地原谅了她。
“没关系的妈妈,也不算迟到,妈妈能来接我就很好了。”
说着又期待地问:
“晚上咱们吃什么呀?”
简青桐看看天色,决定还是去村子里转一圈,白天老乡们还要去生产队上工,未必方便。
“回去吃食堂行吗?”
回家自己做怕是来不及。
唐骏失望地啊一声:
“今天刘婶婶没给做晚饭吗?”
简青桐也有点遗憾,刘大妮手艺是真的不错。
“是啊,所以吃食堂可以吗?”
“好吧。”
唐骏妥协,叹口气说: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太难了。”
简青桐被他逗笑,这小孩儿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小大人似的。
“这又是你姥爷说的?他是做什么的?”
唐骏摇头:
“我听赵晓丹说的。她嫌今天来代课的张老师不好看,还想要夏老师回来,就说了这句话。
我姥爷是大学教授,我姥姥也是,他们都可有学问啦,桃李满天下!”
简青桐没再继续问,下车礼貌地敲响一户人家的院门,对着院子里正喂鸡的小姑娘笑笑说:
“小同学你好,请问你家大人在吗?”
小姑娘也不认生,抬头大大方方打量她还有她推着的自行车,扭头喊她妈:
“妈,外头有人找你。”
“谁呀?”
一个身量不矮的妇女走出来,在围裙上擦擦手,大步走了出来,疑惑地上下打量简青桐:
“请问你是?”
简青桐进村之前给自己和唐骏都戴上口罩,见人出来紧张地握紧车把,压低声音说:
“同志你好,我想跟你打听点事儿,我家菜吃光了,想来咱村里换点儿,你知道谁家能跟我换吗?”
女人显然有些意外,又上下打量她一眼,笑了,冲她招手叫进:
“你想拿啥换?我家就有!”
简青桐松口气,把车子支起,抱唐骏下地。
她也不是随便敲的门。
这家盖着大瓦房,看着还不是今年新盖的,外院门门框上还钉着“五好家庭”的牌牌,物质实力跟人品在这个村子都该算是顶尖的那批,手里有余粮的可能性比较大。
幸运的是,她赌对了。
那女人又说:
“自行车推进来,别停外头,叫小孩看见拔你气门芯!”
简青桐忙推车进院子,过门槛的时候,女人还好心帮她推了一把。
东边邻居家女人出来喂猪,看见了打声招呼问:
“兰翠,家来客了?”
兰翠爽朗笑答:
“嗯呐,我老叔家堂妹,顺道过来看看我。你吃了?”
邻居往猪食槽子里添食,也嗯呐一声说吃了,叫她赶紧领客人家去吃饭,孩子肯定饿了。
兰翠应一声进了院子,掩上院门小声说:
“我叫姚兰翠,刚跟人编了个瞎话占你便宜了,你别在意啊。”
又指着院子里的小姑娘说:
“这我老闺女,今年念初中。我还有个大儿子在市里念高中,一个月才回来一回。我男人在屋里,人特别老实,不爱跟人说话,家里就我们仨人。”
简青桐头回干这事儿,不可避免地有点紧张,没多说自家情况,只想速战速决。
“我有钱和粮票,你家有啥菜?我看着换点。”
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懂,因而并没有主动开价,想着见机行事。
姚兰翠更乐呵了,招呼她去灶房瞧。
“家里现在就有大白菜、白萝卜、胡萝卜,昨天刚从地窖里挖出来的,很新鲜。
还有地瓜跟土豆子你要不要?土豆子没长芽的,地瓜又面又甜,烀着吃烤着吃都好。”
姚兰翠打开菜柜,利索地抱出样菜来叫她瞧。
简青桐很满意,点头说都来点。
姚兰翠笑着开价,拿了杆秤来称重,手指来回拨动秤砣,秤杆挑得高高的,她闺女在旁边帮忙算账报数。
三颗大白菜,五根白萝卜,还有十几根胡萝卜,十斤红薯十斤土豆,总共才要了五毛钱加三两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