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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序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眼珠似乎动了下。
  霍成宣没察觉,把镜头调回来,对着自己的脸,道:你也没工夫来首都,好好忙你的吧,路璨然有我罩着。
  刚说完就看屏幕画面一滞,视频被单方掐断了。
  啧,你哥这心态不行啊。霍成宣对路璨然打趣道,你说你以前做点什么还想着他,这回玩也不带他,比赛也不请他来看看,不对劲。
  哎老实说,被哪个哥哥勾住了?是你凌哥哥,还是你傅哥哥?还是新认识的哪个哥哥?霍成宣凑近了路璨然,几乎贴在他耳边问。
  路璨然被他喷薄而出的热气弄的耳朵边痒痒,那一叠声的哥哥更是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路璨然猛然站起,坐到一边单独的沙发上,离神经病远一点。
  凌旭晨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似乎也很好奇答案。
  路璨然一阵无语,那边还不知道迟序要怎么想他,这边霍成宣又搞事,死对头还是那个死对头,净给他找麻烦。
  看他垮着个小脸,霍成宣自知讨了个没趣,如以往必然还要嘴欠损上几句,这时却及时闭了嘴,用剥小龙虾掩饰尴尬。
  好不容易剥好一个却没自己吃,送到路璨然嘴边。
  路璨然闻着香还是很有志气地躲开了,看另外两人吃的差不多,便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冲个澡,留着我收拾就好。
  路璨然一走,苏漾没多久也走了,并带走吃空的盒子。
  凌旭晨和霍成宣面面相觑,最后凌旭晨得出结论:你惹到他了。
  霍成宣正无言反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理直气壮道:分明是你的锅,不是你压我的手,让迟序看到路璨然这么晚还在鬼混,他才不会因为担心迟序教训他生气。
  鬼混?霍成宣你什么意思?凌旭晨一听也不爽了。
  大晚上的送垃圾食品你还有理了?路璨然吃出问题来怎么算?耽误比赛怎么办?霍成宣依然理直气壮,偏偏还挺有道理。
  凌旭晨玩电竞这么些年,什么没经历过,怼起人不在怕的。
  于是路璨然在浴室冲个澡的功夫,两人吵了个昏天黑地,差点打起来。
  路璨然刚在浴室就听外面闹哄哄的,结果出来就看房间里一片狼藉,纸巾、一次性手套、抱枕扔得到处都是。
  在不远处站定看着他俩,路璨然简直无力吐槽,有些无奈的:你俩几岁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互相飞快移开视线,像比谁动作快一样,俯身收拾起满室的凌乱。
  一分钟不到房间就恢复了原样,霍成宣拎着垃圾袋到路璨然跟前,盯着他道:你比赛我会去现场看,下周天我演唱会你也要来,不许不来!见你一次我就要提醒一次,绝对不能忘了,否则和你没完。
  路璨然路过他,当没听见。
  凌旭晨观望了下情况,犹疑着开口:我也会抽空去看,想打游戏放松就找我。
  说着到霍成宣跟前,推了下他胳膊,提醒:走了。
  霍成宣边被拉着走,边看向路璨然,直到离开房间,房门隔绝了视线。
  霍成宣,你不对劲。凌旭晨说到。
  霍成宣也纳闷,把垃圾袋重重地扔进垃圾桶里,他闷声道:路璨然那家伙,就是个没心肝的,记打不记吃。
  怎么听着有股怨气?凌旭晨不太理解发生了什么,他整日里都是训练,很少有空分心思去关注其他,这就导致除了战队的人,他朋友极少,理解他的人更少,迟序算最重要的一个,不是迟序他都不一定能在电竞这条路坚持下来。
  什么怨气,就是不甘心。明明之前是我懒得理他,现在换他对我爱答不理,中间也没个缓冲,寻思也没做对不住他的事。霍成宣越说越郁闷,烦得很,打拳不?
  虽然但是,凌旭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的手还得留着争冠军呢,折了谁替他打比赛,
  被拒绝得毫无余地,霍成宣忿忿地上了车,和他分道扬镳。
  深夜寂静些许的大街上,大红色的车身如离弦的箭,飞速穿梭在车流。
  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宁城,高耸的楼层里,迟序依然端坐在办公桌前,不厌其烦地看着各种文件报表,脑子快速思索着。
  大脑越清醒就越容易想起一些事,精确到细节。迟序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厚厚的一沓都被看完了。
  在桌上翻找了一番,确实没有了。迟序蜷起指节,用关节在太阳穴附近缓慢打着转,视线落在桌上透明的玻璃杯时,动作更慢了。
  目光一遍遍抚过杯身,每一毫都不放过,仿佛有柔软粉嫩的唇瓣,含着吸管吮吸,随着精致的喉结滚动,甜腻的液体向下蔓延,全身都是香甜的气息。
  鼻尖似乎萦绕着那诱人的味道,迟序目光有些涣散,喉结小幅度的动了下。
  什么也没有,如那晚枕边抚摸的脸,都是想象的虚构。
  迟序神思渐渐回笼,眸光聚了起来,幽暗的光透着丝诡异。
  伸手把玻璃杯拿来,仔细地端详了会儿,对着垃圾桶手劲一松,杯子几乎就要滑落,甚至跌碎。
  就在杯沿将要逃出手掌时,又被某种力量控制着,杯子停滞在半空中。往下是粉身碎骨,往上是巧妙的掌控。
  易碎的玻璃杯重被稳稳地放置在桌上,伸手可及的位置。
  青年组的第一轮比赛在三天后举行,为期两天。路璨然抽到了第四组第二位,在青年组比赛的第二天上场。
  苏漾在前一天已经比完了,把路璨然送进等候室后,就去观众席坐着,给他打气。
  刚坐下没多久,就看霍成宣包裹严实地走了过来,直接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他第几个?霍成宣问。
  第二。
  霍成宣点点头,离得近了,他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到他了喊下我,谢了。说着闭目养神。
  每个参赛者要一次性演奏三首不同类型的钢琴曲,用到的时间不过二十来分钟。
  正在苏漾静坐着听第一个参赛者演奏时,娄辛匆匆而来,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些话,神情焦急。
  路璨然已经在候场,在单独的房间,娄辛见不到他,只能和苏漾说下情况。
  苏漾听完也是脸色大变,一转头对上武泽晖挑衅的眼神,气得几乎要过去暴揍他。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一点小事斤斤计较,卑鄙无耻。作为一个音乐人,他能不知道手对钢琴家的重要性吗?他是要毁了路璨然。
  也顾不上和武泽晖生气,眼看着前一个钢琴家已经换了两首曲子,苏漾看向前方评委席,想着必须让池老师知道这件事。
  想着他就要起身,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睁眼的霍成宣拉住,怎么了?语气有些急切。
  霍成宣是路璨然的朋友,多一个人多点办法,苏漾也没瞒着他,压低了声音如实道:有人让前一个比赛的人往琴键里塞刀片。
  霍成宣听完面色大变,眼看着台上演奏的人已经鞠躬离场,主持人出来报幕。他们在的观众席到舞台有段距离,就算现在强行闯过去拉住路璨然,也来不及了。
  草。霍成宣气得骂了句脏话,同时身子就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发挥自己百米冲刺的极限速度。
  苏漾也不再犹豫,跟在他后面,跑着到了评委席,喘着气道:池老师,钢琴有问题,请暂停比赛。
  主持人报幕结束,路璨然走上舞台,在万众瞩目中,一手搭在钢琴上,向观众席鞠躬。
  就在他坐下准备开始的时候,被大力扯离座位,霍成宣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抓着他的手察看,语无伦次道:伤到没?有刀,伤到没?琴键,刀。
  路璨然注意到,霍成宣的手被擦得通红,还有一道长长的划痕,露着点点血丝。
  台上的变故引得观众们一阵哗然,紧接着评委会主席乔茜霍尔特女士起立,宣布比赛暂停。
  紧接着就有工作人员上台对钢琴进行检测,重点排查琴键部分。
  路璨然看着不一会儿,工作人员就从琴键缝隙里取出了两片锋利的刀片,在聚光灯下泛着冷光。
  刀片被放置在经常需要用上的琴键之间,手指碰一下就会破皮流血,再用点力滑动,怕是能削下肉来,皮翻见骨。
  差一点儿,他就摸上去了,路璨然心中一阵后怕。
  迎上霍成宣忧惧的眼,他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和他手上的血痕一样红,路璨然眼眸闪了闪,低声问:你疼吗?声音温和柔软,如天际的云。
  霍成宣摇头,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紧缩着,那样锋利的刀片竟然不止一片。
  明亮典雅的舞台上,工作人员依然忙着排查,一黑一白两个模样精致出众的年轻人执手相对而立,仿佛正在出演浪漫感人的莎翁戏剧。
  迟序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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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身材修长的青年直挺挺立在红色过道间,款式简约的深黑色西装衬得整个人极为冷清,面色冷白,如冰雪覆盖之下的平静湖面,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静默着的他,台上执手相对的黑白身影,构成了电影里经典的三角场面。
  并没有停顿太久,迟序就亲手撕开了戏幕,割裂的空间贯通。
  在意识彻底回笼之前,迟序已经插.入了二人之间,不由分说抓起路璨然的手仔细查看,如那次在停车场电梯口。
  路璨然还没太反应过来,迟序怎么就来了?愣愣地看着他,有种手要烧起来的错觉。
  霍成宣更是懵逼,问了几句也没人理他,又不想退开,索性就在旁站着,三个人凑得很近。
  咚~
  忽然琴键被误触,发出清亮的一声。
  路璨然被惊醒,猛的收回手,解释道:我没事。
  说着看向霍成宣,道:他手伤到了,得处理下。
  迟序却不看霍成宣,只始终盯着路璨然,目光跟着他动,眸中仿佛翻涌着什么。
  这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全部离场了,台下的秩序也慢慢恢复,评委们端坐在座位上。
  主持人重新上来,走到他们跟前提醒:两位先生,比赛该继续了,麻烦你们先去观众席。
  我真的没事,你们先下去吧,霍成宣你快让人给你处理伤口,别感染了。路璨然道,之前还稍惶恐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就彻底平复了。
  迟序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低声道:我就在下面。声音柔缓,如风到了春季。
  路璨然点点头,忽略心头异样的感觉,重新坐到钢琴前,略调整呼吸后,按下第一个音。
  音符从跃动的指间宣泄而出,如荡开的波纹,钻入每一个人的耳中、心间,心绪随着节奏的变幻起起伏伏。
  路璨然的状态很平稳,并没有受到方才变故的影响,身姿优雅挺拔,指法流畅自然,整体节奏的把握和细节的处理都精巧而恰到好处。
  现场都极为安静,沉浸在这场美妙的体验中,随着乐曲的变幻,去到不同奇妙世界,来一场精神旅行。
  路璨然的part结束,苏漾松了口气,这才感受到来自一旁的强大压力,霍成宣就不说了,路璨然的哥哥气场实在是足。在迟序旁边坐着,都感觉喘不上来气。
  苏漾越过他们,看向之前武泽晖在的位置,那里已经空了,娄辛也早就走了。
  想了想,苏漾小小声把之前发生的事都给迟序他们说了,万一耽误了,武泽晖抹了证据,之后还不知道要怎样嚣张。
  这才是第一轮比赛,后面还有半决赛和决赛,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
  听完,迟序脸色已经不只是冷了,眉眼间染上几分阴戾。
  几人安静从座位离开,到长廊和路璨然汇合。
  然然,这事咱们都知道是武泽晖干的,这次没成,指不定还有下次。还有娄辛,是他跟我们说的,不知道武泽晖会怎么对他。苏漾有些气愤道,想到半决赛要弹他的曲子就恶心。
  嗯,我们先找娄辛去。路璨然听说娄辛和武泽晖一前一后就走了,有些担心。
  霍成宣,你手怎么不处理?借着路灯的光,霍成宣手上的划伤看得很清晰,已经不流血了,结上一层薄薄的痂,白皙手背上斑斑点点的,看着有些吓人。
  害,没多大事,先找人。霍成宣把手收到背后,无所谓道。
  几人一边往宿舍和教室等地方去,一边给娄辛打电话、发消息,始终没找到。
  眼看着越来越晚了,不在教室,没回宿舍,学校这么大,最近因为比赛的事人流量也多,有什么危险也很难预料。
  路璨然有些焦急,武泽晖常去的地方是哪?我们去作曲系的教室问问看吧。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作曲系教室,里面的人不多,能留在这里学的人和武泽晖也没太多交情,问不到什么。
  武泽晖啊,他基本不住校,去哪玩了吧,反正就那些地方,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是太熟。武泽晖的同学说到。
  对了,娄辛肯定知道?要不你找他去?
  路璨然皱着眉,谢谢啊,我再找找看。
  同学你找他干嘛,武泽晖这个人不好惹,别在他身上费心思了。回答问题的同学好言相劝,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对他上心的人很多吗?他是不是还挺有才华?路璨然忽然问,这次音乐比赛他作的曲好像是被选上了。
  那同学沉默了片刻,其他关注这边的同学也是脸色复杂,你是外校的吧?看事别看表面,才字写法多着呢。
  啊,难道曲子不是他作的?路璨然讶然。
  反正署名人是他,那就是他的。同学撇撇嘴。
  谢谢啊。路璨然道谢后和苏漾一起出了教室,外面等着的人只剩下霍成宣一个。
  迟序呢?路璨然问。
  突然就走了,叫也叫不住,估摸着有急事。霍成宣道,怎么样?有线索吗?
  路璨然摇头,应该就不在学校了,在一些娱乐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