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冷却拿着钥匙直接将脚链打开,听得吧嗒一声,脚链松开。
阿丑感受到久违的松快。
谨慎地往后挪了挪,故意离着阿冷有些远。
阿冷看着她谨慎又戒备,心里酸楚成一团,这都是他自作自受得来的。
看着她失神的目光,开口,“你放心,我查清楚了。
你确实和黑蓉无关,以后我不会再借着这个惩罚你。
你可以放心住这里,以后也不会有人再虐打你了。”
声音里似乎有些压抑的哽咽,情绪有些激动和复杂。
阿丑听到这消息,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个阿冷是不是被人捅到的不是胸口,而是脑子。
还是说这把他良心给捅回来了?
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似乎是怕她不信,阿冷还出门喊来了光头,“你告诉手底下的人,以后不许欺负老弱病残!”
这老弱病残的眼神是凝视在阿丑身上的,独指意味明显。
光头愣了一下:哈?冷爷真的对一个丑八怪上心了?
可腿脚倒是跑得快,立刻就去办事了。
光头的传话意思更明白,逐一吩咐管事的,大小混混,以后谁都不准和阿丑作对。
阿丑不明白他为什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可没人欺负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件大好事。
低头摸索着将地擦了,摸索着提着水桶就要出去。
阿冷一把接过她的水桶,提着去外面倒水了。
阿丑越发不解,等他回来,小声地问,“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阿冷,“废弃的猪圈要堆货。”
这意味着她连猪圈都没得住了?
阿丑心里忐忑着,以为他要出什么幺蛾子。
“那,我可以去柴房旁边找我娘住吗?”
“不可以!”
阿冷再次开口,“我给你重新安排了住的地方。等会有人带你去!”
说完,怕她问东问西的,自己便出去了。
他记得,小时候的小柚子话便是很多的。
他向来沉默,每次她都要逼着自己一句一句的回复她。
阿丑听着脚步声走远了,嘀咕了一句,“真是怪人!”
便杵着小竹杖摸索着去了。
本以为阿冷顶多就是找个废弃的地方给她作为栖身之所。
没想到阿冷不只给她找了个路途平坦视野开阔的住处,还着人给她添了些生活用品,吃的用的一应俱全。
周围的帮佣私底下都嘀嘀咕咕起来。
说她有妖法,肯定是给阿冷下了降头,所以阿冷才转变这么大。
阿丑只当没听见,摸索着去大堂擦了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便打算回家。
正好碰到了进来的阿冷。
阿丑本能地一惊,对他的抵触和害怕显而易见。
阿冷看着,心里悲苦无比。
这都是他遭的孽,是他该受的罪。
他若是早些认出小柚子便好了。
阿丑低声道,“我擦完了。”
似乎就要走,跟见了饿狼的小兔子似的。
阿冷看见她要走,突然开口。
“你对以前的事还有印象吗?”
阿丑眼里一片迷茫,愣了愣,轻轻摇头。
“记不得了。”
“你从哪里来的也没印象吗?”
阿丑继续摇摇头。
阿冷想继续开口,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难道和她说,你从前好心救的小哑巴如今却把你害成这样?
嘴里比含了黄连还苦,阿冷眼神里带着绝望和悲苦。
“对不起!”
最终只得说这么一句,很低很轻,轻到阿丑都觉得自己幻听了,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没什么?”阿冷没勇气重复。
他怕追问,自己不知如何开口。
“我是说前些天岛上劫到一只西洋人的船,上面有个西洋医生,正好可以用你的病试他。
反正,岛上正好缺个有用的医生!”
阿丑哦了一声,便没继续说话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是阿冷特意找来的西洋医生。
其实岛上,本就有些南洋医生在的,南洋本地居民从来不用什么西洋医生,中医的。
至于各种手段来到南洋的国人,大多也是用中医。
金发碧眼的男人拿着听诊器研究了半天,再仔细看了她的眼睛。
“这位小姐似乎是被什么毒影响到,所以才失明毁容的。”
将听诊器放下,“这和东洋人研究的一种病毒细菌很像,可又不一样,似乎是经过某种变异的。”
阿冷蹙眉,她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东洋人的细菌病毒?
“这位小姐,你之前是接触过什么活体病毒吗?”
阿丑迷茫的摇摇头,“我记不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阿冷,“你有什么办法医治她?”
西洋医生为难地摇摇头,“目前我还不敢确定。
这岛上,研究病毒的装备很少,得有先进设备才能分析出来。
但我看她的情况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中途有人医治过她?
这变异的病毒暂时只感染了她的眼部神经和脸。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阿冷朝着西洋医生使了一个眼色,西洋医生便不再多话了,后脚也跟着阿冷出去了。
阿冷看她没跟出来,才低声道,“你要什么仪器设备,我都想办法给你弄来。
只要你能医治好她,我就放了你的家人和船上的人。”
西洋医生插着手指,“这种大型设备南洋不好找,运输也困难。
这样,你找两只验血的试管,我拿去找人化验?可以吗?
但是你要保证我们的人安全!”蓝色的目光里有些诚恳。
阿冷,“好!不过我要派人跟着你去!”
阿丑不知道他们如何商量的,过了两日,西洋医生便取走了她两针管血。
按着手臂上的棉花,终是问出了口。
“你为什么想帮我治病?”
她可不觉得这个阿冷有这么好心。
一头在黑帮长大的饿狼,想得只有吃人的目的。
他们非亲非故的,阿冷何必管她一个残废?
阿冷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
“你很像我一个小时候认识的故人?”
阿丑眉头动了动,似乎有些纠结。
“你的故人也像我这么丑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阿丑特别想认识一下这个冷哑巴的故人了。
阿冷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一问,冷不丁地懵了。
随即道,“不,她长得很好看,像是天山上的雪桃,清透又甜蜜。
她很善良,永远很乐观很勇敢。
虽然她不常来找我,可却也是因为她的美好,伴随我走过了一段最难熬阴郁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