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楚红是北方世家,而且她知道高颖的分量,如果高颖被杨广弄死,那关陇世家便将离心离德,目前关陇世家没有大乱就是有高颖压着。忽然尤楚红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高颖一直都力挺太子杨勇,不同意费长立贤,恐怕这才是杨广要杀高颖的源头。
在杨坚执政的时候,高颖一直在打压杨广,以杨广那小心眼,岂会放过这个让他痛恨的人活在世上?而且杨素和高颖一向不和,吴天现已怀疑杨广会利用杨素灭了高颖,接着国朝中的世家必然反扑,杨广顺手就把杨素卖给了关陇世家,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弘农杨家一旦杨素倒下,杨家这棵擎天柱就没了,山东世家和关陇世家绝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事。高颖倒下了,杨素倒下了,朝中再无人可以震慑天下的大臣,杨广想要打破世家治世格局,不但没有得到起色,反而把大隋带向了深渊。
虽然杨广也提拔了一大批寒门弟子充实地方,但毕竟占据少数,地方上这些寒门弟子治理的郡县备受世家打压,形成了一种内耗。而杨广一旦取得大运河的成就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军队中竖立帝王威信。
尤楚红想到这里,整个人就不寒而立。而吴天好像没事人一样,一点不担心大隋江山不稳,遂急道:“小天,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吗?若高老相爷倒下了,那世家真的就要离心离德。能压服关陇世家的杨素接着倒下,大隋必生乱子。”
在杨坚在位期间,杨坚不是没有想过削弱高颖和杨素的权力,但杨坚意识到一旦罢免了高颖和杨素,军队和地方都将不稳,没有压服权臣和军人的两大国柱之人出现。所以杨坚才没有动摇高颖和杨素在朝中的地位,甚至还有些放纵两人的行事。
何况杨素和高颖向来不和,两人都想把对方踢出朝堂,敌视泾渭分明,这恰好是杨坚所愿看到的。杨坚临终前,杨广可是答应他一定不会罢免两位重臣,信誓旦旦的让杨坚安心的闭眼,如今听到吴天这么一分析,忽然意识到不妙。
尤楚红见吴天幸灾乐祸的样子,一阵无语,而杨丽华、宇文娥英、兰陵公主竟没有生出恐惧,好像这与她们没有关系似的。只听吴天笑道:“倒不是说高颖和杨素不该死,而是不合适,至少不符合大隋国情。如今是世家治世,而不是皇权至上。皇权一直备受世家压制,对于地方上的威信几乎没有,全在世家手中掌控。所以皇权乱则国不乱,世家乱则国乱。”
说到这里,吴天摊开双手,讥嘲道:“正因如此,所以我才没有拒绝陛下,甚至在皇叔回去的时候就把银子付了。何况皇上本身就要打压世家,如今世家已经威胁到了皇位,大隋的法律对于这些世家而言就是一张废纸而已,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形同虚设。任何一位帝王如果想不被世家羁绊,唯有改革。所料不错,皇上已开始运筹改革之事,不再是举荐和推选,而是进行国考,开创科举制,向天下所有有才之士进行科考,人才将不掌控在世家手中,这无疑威胁到了世家入世的切身利益和统治。”
杨丽华惊疑道:“夫君,你是说圣上想要打破世家把持人才,想要把人才任免权掌控在皇家手中。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陛下真的危险了。”
兰陵公主搂着吴天的脖子,不解道:“既是如此,为何夫君却没有人阻拦?难道他们就甘心让夫君坐上江南总管的位置?”
吴天把手伸入兰陵公主的衣领内,然后握着那对饱‘满’的宝贝,冷笑道:“不是不想阻拦,而是我的拳头够硬,谁要是敢阻拦,那他们就拿出五百万两银子出来,那个世家不是视财如命,舍得出这个价么?而且我也不是软柿子,当时江南形势复杂,谁到江南都难以调和这些世家的矛盾和阻力。
当然,北方关陇门阀是想看我的笑话,想把我推到风浪口上,这是棒杀。但他们失望了,我把江南世家大肆清洗了一遍,进行了商业改制和人才任免。其实就是陛下即将实施的科举制,不在接纳世家推荐的人才,而是面向社会招收,挑选出真正的人才为国所用。同时又罢免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吏,所以改革的路上,我是两手准备,一手大红枣,一手屠刀。”
吴天已明白不误的表达了自己的政治倾向,并没有疏离大隋,仍旧站在当今陛下一边。尤楚红舒了口气,但心中仍惴惴不安,毕竟独孤家和皇家纠葛太深,若是大隋倒下了,那独孤家就将孤立于世家之外,若想不遭到孤立,唯有选择一个争霸天下的世家投效。
眼下,高颖是不会造大隋的反,杨素有这个心,却没这胆。一旦他造反,只怕紧跟他的一干大将都会疏离他,不再听从他的调遣。况且两人的年纪已经很大,均是离死不远的人了。若是年轻二十岁,两人未必不敢伸手,把那张独一无二的椅子揽在怀里。
高家和弘农杨家都不具备造反的条件,即便造反,也是个亡种灭族之局。世家中能成功的唯有宇文家和李家,至于元家,虽然在关中势力最强,但是出了关中,在其他地方的影响力极其有限,天下格局不足。
尤楚红苦笑道:“陛下并没有准备好,太急切了。其实陛下可以等两位去世再做,岂不更加稳当。”
杨丽华接口道:“是啊,高老和杨老都是国之柱石,两人还有十来年可活,难道连十年的时间都忍耐不住了么?”
吴天摇头笑道:“高颖倒是再活个十年没有问题,但杨素就未必了,杨素现在的身体每况愈下,命不久矣。皇上心里非常清楚,高颖如失去杨素的牵制,高颖的权力将大增,而且陛下是要听话的臣子,不是要反对他的臣子。不是陛下不知道其中的险境而是他非常自信,他相信就是一些世家造反又如何,反对又如何?他都有把握平定叛乱。”
尤楚红劝道:“小天,你不写个折子让奴家带去?”
吴天哈哈大笑道:“那是陛下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是朝中大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关我屁事?况且我在乎我管理的地区不乱就足矣,手伸的太长,死得很快的。我可不想受到全天下的世家群体围攻,反正陛下这般自负而自信,我除了给予钱财支持,其余的就爱莫能助。”
宇文娥英非常不满尤楚红这样的态度,嘲笑道:“尤姐姐,你希望夫君被人围攻,独孤家可以挑起这个大梁啊,我可不想守活寡。况且夫君只是江南大总管,只要每年把赋税上缴朝廷,不使江南乱起来,就已合格了。枪打出头鸟,如今江南一些世家很不安分,更要夫君坐镇,威慑那些小臭虫,这就帮了陛下天大的忙了。我想陛下应该会给夫君一个国公爵位,这才是姐姐回去应该谏言的,以夫君如今的功绩,一个国公都是小的了,若是册封个王爵那还差不多。”
尤楚红没有料想到宇文娥英的嘴如此歹毒,说得她无言以对。心里早已知道是不可能改变皇上的决定,当今皇上非常强势,只怕独孤皇后也未必劝得住。
吴天不由笑道:“一个国公而已,为夫还真不在乎。除了名声好听点,有点面子外,一无是处。况且我这个国公即便封了,陛下也不会给我半分俸禄,要来何用。我们吴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族,只重实利,不重虚名。况且为夫这个驸马的身份难道就比那些国公爷差了么?谁要是不给老子面子,你们就给我去拆了他们的家,出事了,为夫给你们兜着。”
兰陵公主点了点头,捏了捏宇文娥英的脸蛋,笑道:“夫君说的太对了,我们虽然是公主,可是我们的俸禄太少,一年也才一万银子,若不是父皇和母后赏赐一些,我们都不够花销。如今我们嫁给了夫君,反而比在皇宫中富有。皇室有的,我们有,皇室没有的,我们也有。做吴家媳妇就是舒服,我们回宫时,瞧着我们穿着一身华丽的服装,宝光四射,可把那些世家小姐羡慕死。”
宇文娥英天真烂漫的说道:“可不是么?我有几件做工非常好的衣服就被皇后和太后拿去了,咱们家的玻璃更是在洛阳买成了天价,有多少人享受得起,哪像我们这里的房子,每一间都亮堂堂的,都是外面买不到的精品。”
尤楚红也是羡慕得很,但是玻璃的销售一直都掌控在吴家手中,她今天这般卖力就是想得到吴家的玻璃代理权,可惜吴天不松口。兰陵公主打趣道:“尤姐姐,你要是真给夫君要到国公爵位,那夫君一定把你的房间装修得亮堂堂的,你虽然和我们是姐妹,这不假,但你是外室,而我们是内室。在装修上,窦家都已胜过独孤家了。”
吴天笑道:“好了别说了,其实楚红也做的不错,至少没有把我们吴家卖了,这次回去就挑选些回去装一装,那天我去了洛阳,去你那儿不是寒酸了么?这些年来,你没给我戴绿帽。等这次事了,我也要闭关了,至少有几年的时间会用来领悟武学,也没时间去陪你,若是想我了就回来,我一定把你喂得饱饱的。”
尤楚红脸色酡红,低声骂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众女都瞧出尤楚红虽然骂,但心里却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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