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禾大震,她从矶阳的口气中看出,他对拂染皇后十分的厌恶和不屑,不禁奇了,方才还不知人家是谁,这会儿便讨厌成这般?
只是此时,矶阳又道:“此玉更是用不着,你且收起来吧。”他这样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盒子,道:“将此玉温养在其中,到时候启用会减少一些反噬。”
姜沉禾愕然看着那盒子,只见其形状怪异,仿佛是一破碎的莲花,只是在矶阳打开后,却发现内部乃是一个莲心的模样,那么,想必此物应当就是莲花状了。
“放入其中吧。”矶阳并未伸手接那枚玉佩,而是望向姜沉禾。
姜沉禾便乖乖的将玉佩放入其中,矶阳立即扣上盒盖,同时大大的松了口气!
幸好此时小禾已然信任他,将此事及时告知,不然他这连日来的伤可是白养了!
因而再想到那赠玉之人,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拂染皇后么?此人到底是谁?
而这时候的姜沉禾则是手捧那半个莲花状模样的宝盒,心想,今日还想矶阳竟然送了姜思宁见面礼,她这么快就收到一宝盒。
虽然她见识浅薄,可是也知晓此物可比姜思宁那玉扳指厉害多了!
不由得心中一喜,同时奇怪的望向矶阳的衣袖,心道:今日矶阳从衣袖中摸出那么多盏彩灯,又摸出这么大个儿的宝盒,还有玉扳指,算算这些东西的重量,他那衣袖也不重么?
只是,不管她怎么打量,都觉不出矶阳衣袖中藏有什么东西,反倒是空空的,十分轻便,姜沉禾便是愈发奇怪,这东西怎么装的呢?
而才回过神来的矶阳发现她盯着他的衣袖瞧,不禁挑眉,这小丫头瞧什么,难道他的衣袖上长花儿了不成?
因而,他自己也低头瞧了又瞧,却并未发现任何的异样,便觉得奇异,到底瞧什么呢?
不过很快,他又失笑的摇头。
恐怕是自己今日从衣袖中摸出的东西太多了,引起了她的注意,因为她一时好奇多瞧了几眼。
这个小丫头啊,谁会往衣袖中放那么些个东西呢?
不过,他自然不会提醒,她在那儿瞧,他就静静的看着她,毕竟,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
只是,姜沉禾也没有瞧多久,毕竟她自己也心中清楚,瞧多了会被矶阳察觉,惹的对方不喜,便很快收回目光。
此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洒在湖面上,令整个菩提小筑蒙上一片金黄色,再加上彩灯的辉映,简直有种如置仙境之感。
姜沉禾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景色真是美啊!只是此时天色晚了,她也是时候回去了,便站起身来,道:“先生,此时天色已晚,沉禾便不再叨扰了。”
方才她望向湖面之时,矶阳也望了过去,此时还未收回目光,听她此言,心中登时一空,巨大的失落和孤寂感瞬间笼罩了整颗心,令他忍不住蹙眉。
方才岁月静好,他险些恍惚以为方才的相对而坐可以永恒。
可惜,她说,“此时天色已晚。”
是啊,天色已晚,天色已晚。
往日的时候,她晌午就回去,哪里会等到此时呢?
而余下的时光皆是他一人度过。
未见她之前,他还不知时日难熬,见了她之后,他愈发觉得孤寂的难熬。
此时,他好想将她禁锢在身边,日日陪着他,可惜,他不能够那么做,他必须慢慢等待,静静的守着她,等待她成长,其实,也不是没有捷径可走,只是……
“先生……沉禾要回去了。”姜沉禾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便慢慢的转过头来,终是不甘的点头,“也好。”
姜沉禾便举步离开,只是,她走到半途的时候,又折了回来,矶阳的眼睛登时一亮,这在以往,还从未发生过啊!
只是待到姜沉禾出言的时候,他便是满心的失望,只听对方道:“先生,沉禾还有一事请教。”
矶阳轻轻的点点头,“说吧。”
姜沉禾便指着她腰间的凤尾玉佩,道:“先生说玉佩放在盒子中温养可以减少反噬,那么此玉可否也放置其中?”
矶阳蹙眉,摇头道:“不可,此玉你须得随身佩戴,不然对你会有所损伤。”如若不然,他怎么会冒着被玉佩攻击的危险也不毁去,还能够留到现在?
姜沉禾愕然,原来真的不能够摘下去?
可是……
明明前世的时候,她的玉佩丢失了,她也未觉得如何啊?
因而问道:“那会有什么损伤?”
矶阳道:“会使得你的心境不稳,焦躁难安,伤及心神,久而久之,便会成疾。”
姜沉禾大震,原来如此!
怪不得前世玉佩丢失之后她觉得好似少了什么,胸中总有一股子戾气,以至于做了多次错误决定,最终被陆成珺抓了空子,不然以她的智谋是不会那么轻易输给陆成珺,毕竟后期他们已然撕破了脸。
只是……她进入死牢的几年后那股戾气便逐渐消失,心境也逐渐趋于平稳,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是因为认命了,看开了,反而心境平和了?
姜沉禾一时间想不通,不过,有一样她是知晓了,玉佩定然不能够丢,而同时,这玉佩能够驱邪,也是她最大的弱点啊!
倘若被有心之人得知,她岂不是危险了?
因而不由得叹了口气,有这玉佩,还不如没有呢!
矶阳见她如此,嘴角滑过一抹愉悦的笑,看来,小丫头也开始讨厌这凤尾玉佩,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呢?
而此时的月射江边,本同姜沉禾一同乘舟归来的公孙玉,竟然出现在拂染的身旁。
此时二人就站在江面上,望着江水幽幽,皆是神色凝重。
公孙玉道:“姑母,如今您深受重伤,恐怕他一旦前来,你会不敌,要不要躲一躲?”
拂染摇头道:“无须忧心,他如今不知我是谁,不会贸然前来,况且,姜沉禾一向多疑,他此时尚未知晓玉佩之事。”她说到这里,竟然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即便是知晓也是无妨。”
公孙玉愕然,“为何?”
拂染未答,反而目光直直的朝公孙玉望过来,问道:“玉儿,你此时是否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
公孙玉轻轻的皱了皱眉。
若说感觉,的确是有,而且愈来愈强烈,只令他莫名其妙。
从第一次见她之时,他便觉一颗心隐隐不稳,甚至,今日在小舟之上,他险些失控,一双手拖住她之后,竟然再也不想放开。
明明以往并无什么交集,可是,从她的身上竟然有一种熟悉之感,令他想要亲近,想要永久的守住,甚至,已经开始影响到了他的决策,令他犹豫不决。
这些日子以来,他拼命的告知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内心竟然也在拼命的抵触这种想法。
而此时……
他望着拂染,竟然鬼使神差的摇头道:“只是觉得她有一丝熟悉,姑母,这是为何?”
第293章 国师丢了
拂染的眸光却是愈发深沉,仿佛在更仔细的打量他,这令公孙玉心头一惊,他知晓,他的谎言未必能够瞒得过拂染,但是,他仍旧是深深皱着眉梢,仿佛心无旁骛,而拂染也终于转开目光,又望向江面。
公孙玉却并未松一口气,而是屏息敛气,望向拂染,只听对方道:“此事说来话长……况且,以你如今的境界根本就无法理解,不过,随着你的境界变高,那种感觉便会愈发强烈,这是一个逐渐理解的过程,所以,玉儿……其实此事你也无须问我。”
公孙玉大震,的确,他自诩见识广博,仍是无法理解……而……他望向公孙拂染的目光不由得一缩!
本以为自己可以隐瞒,却原来根本就瞒不住啊!
而这时候,他又听拂染道:“玉儿,你如今做的便是努力压制那种情愫,不然会影响你的心境,使得你的境界跌落,再难有进境,她就如同你的心魔,倘若不除,必是大祸!”
公孙玉大惊,半晌才道:“多谢姑母指点。”
拂染轻轻的点头,“如此,你去吧。”
公孙玉恭敬告退,很快就消失在拂染的视线之内,这时候,悟离才走到拂染的身旁,道:“主人,我想起了那人容貌,是个十七八九岁的少年,仿佛是一身的蓝袍。”
“蓝袍?”公孙然蹙眉,目光望向悟离,“你去了国师府?”
悟离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什么都瞒不过主人。”
拂染的目光却是一下子变得冷厉,“你这贪玩的性子何时能改?”
“这个……嘿嘿……”悟离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道:“主人说着皇城之中悟离可以去任何地方,唯独国师府不行,那日不知怎的,就起了好奇之心,于是……”他越说越是没有底气,小心翼翼的望着拂染,见对方脸色愈来愈难看,他的心肝也抖了抖。
“那个……主人,这次悟离伤在那人手中,但是待到悟离修为高于那人,定然报今日之仇!”他这样说着,神色愈发坚定起来,周身也陡然爆发出一种昂扬的斗志和战意。
拂染便轻叹一口气,道:“终是本性难移啊!不过,能够激发你的斗志也是好事,免得只知晓贪玩,不知努力。”
悟离被她说的双颊泛红,一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搁。
而此时的国师府,中殿之中,一蓝袍少年急匆匆的赶来,殿中喝茶的青袍人和黄袍人便是登时一惊,“何事惊慌?”
在这皇城里,还有能让他们惧怕之事么?
蓝袍少年便朝二人施礼道:“师傅,师伯,有了师祖的消息。”
“果真!”青袍人和黄袍人顿时大喜,“人在何处?”
此话一问,蓝袍少年的一张脸便垮了下来,道:“师傅可还记得天朝卫家?”
青袍人点头,只是,怎么突然提起卫家,这不是师傅的……
而他才想到此处,就听蓝袍人道:“此时姜家有个叫卫京华的,姜家那位大小姐已然拜了她为师。”
“卫京华!”青袍人和黄袍人同时一震,互相对视一眼,青袍人道:“师傅临行前便突然问卫家还有何人,待到那我禀报完,他便要了卫京华的身份,那么,姜家那个卫京华……”
“恐怕就是师傅!”黄袍人脱口而出,不然世间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
只是,他的眉梢又突然皱起,“但是……师傅去姜家作甚?”在他看来,姜家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家族,哪里值得师傅亲自前往呢?
这时候,青袍人轻叹一口气道:“那时候你还在闭关,并不知晓当中缘由。”
黄袍人大震,“何种缘由?”在他看来,就是天大的缘由也说不通啊!
那青袍人便将姜沉禾上山求助之事说了一遍,本来不过是个凡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一转头就忘了,可是……
想到那日场景……
黄袍人大震,“你是说,师傅苏醒,同那姜家小姐身上的凤尾玉佩有关?”
青袍人道:“是啊,我本以为那凤尾玉佩一出,师傅便会伤的更重,再也无法苏醒,却未曾想,竟然完全苏醒过来。”
“所以,师傅便搬到皇城来了?”其实那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他们在玉成锋住的好好的,怎么搬到皇城这浊气之地?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问缘由,便又开始闭关,几日前才出关。
而他这一出关,发现师傅又不见了!当时他整个人都傻了,立即让琼天打探消息,所幸几日便有了消息,不然……他还以为师傅再次弃他们而去,再也懒得指点呢!
“可是,即便是那凤尾玉佩非凡物,师傅也无须如此大费周章吧?”在他看来,师傅想要的东西取来就是,怎么还跑去了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