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并没多想,只冷哼的一声:“都给我警醒点。松松现在既然还走不了,我们就先在原地休息片刻,不过只此一次!那个小贼的气味就在前方,等抓住了那个小贼,我们才可以再休息!”
母狮们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分别趴卧在同伴身边,最年长的那头叫娜娜的舔舔松松的皮毛,嗅了嗅她伤口处的气味,缓缓站起身来,对其余的狮子说道:“我去周围找点儿草药,你们在原地等我。”
“阿姨阿姨,我想和你一起去!”说话的是刚才那只被霸天拍了一掌的母狮拉拉,她的脸上还残留着一点血印,看霸天的眼睛里更是余悸犹存。
娜娜略略迟疑,只是在看到霸天凶光闪闪的眼睛的时候,她这才点了点头。
霸天这时候骤然出声,声音又冷又硬:“我饿了,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凭什么啊!
拉拉只觉得一股无名火从胸中不知何处生出。
早上他们才刚刚吃过,当时他嫌她们捕的不是最香的牛肉,挑剔着先吃了两口最嫩的部位就不再进食。
当时她们明明就说过的,今天路上一口气赶到下一个部落,不再在路上捕猎。
他要是饿,自己不会去抓?
这算是什么主子嘛!
娜娜的确也不高兴。但她毕竟年长,轻轻拍了一把差点就要爆发的拉拉,娜娜对霸天点头答应了,但她旋即提了个要求:“我们两捕猎只怕未必拖得回来,既然要打猎,我就再要两个姊妹一起吧。”
霸天点头答应了。
然而这四头母狮,一去不回头。
等霸天发现到事情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他心里的警觉心这才升到了满值,对其他剩下的狮子说道:“这附近只怕不安全,我们不要再分开了,一起走吧。”
“是,王子。”
***
四头母狮子是被玩家们吊着当肉猪一样扛回到部落来的。
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连羚羊也会是一个陷阱!
关键是她们分明已经查看了四周,根本没看到地面有被掘过的痕迹,怎么一眨眼刚从四面扑围过去就哗的腾空,直接被吊起来了?
挣扎了个半天,到最后却越挣扎越浑身麻痹:娜娜上嘴想要去咬那个网,嘴巴一碰网才发现:网上竟然全是让她嘴巴发麻的药物!
玩家们:嘿嘿嘿,没想到吧,蛙毒赛高!
看她们挣扎不动了,玩家们这才冲过去把她们连狮带网捆起来,话不多说,直接带回部落。
何筱筱也没有料到竟然在正式开战之前竟然真的用陷阱抓到了活口,她围绕着几只母狮走了一圈,仔细查看了一下她们的情况。
她发现,其中一只母狮的脸上有几道血痕,看着不像是自己抓的,而且血迹犹新,尚未结痂,大约就是在不久之前留下的。
何筱筱心中一动,对这道血痕的来由骤然就有了点臆测,她蹲下身来,笑眯眯的看着那只母狮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拉拉咬着牙嗷了一声,连爪子也不安分的动了动,只是实在浑身没力气外加绑的严严实实,这才为了节约力气安分了下来。
她不回话,何筱筱也不恼。
她只是伸手轻轻的在那道伤疤上凌空点了点,略带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脸上这个位置的伤口,又这么深,看来估计是要留疤了。”
这只母狮看着年纪轻,身体线条流畅俊美,估计如果化成人形也是一枚健美美人。
年纪轻轻,看这体态又显然地位不错,在她接近这只母狮的时候,周围的另外三头年长一点的狮子都非常紧张,显然彼此的关系相当亲密。
这样的小母狮,能不在意自己脸上的伤?知道要破相,能咽的下这口气?
何筱筱这话一说,拉拉果然瞬间绷紧了身体。
何筱筱这时候喊了一声在旁边的杏林学徒,招手喊她过来:“你给她治治脸上的伤吧。女孩子的脸还是很要紧的,也不知道是谁这般粗手粗脚,看着可怜。”
拉拉浑身一震:“你给我治?”
她是知道他们对沿途不肯服从霸天的那些部落做了什么的。
有这样的对比在先,她根本没想过,自己几个人被抓住之后,能有什么样的好待遇。
别说只是脸上小小的伤口了,霸天对他们这些护卫动辄打骂,沿途对那些抓到的雌性更是大肆辱骂殴打……
就在拉拉心里百感交集的时候,杏林学徒已经走了过来。
她已经接到了系统任务:
【替母狮处理脸上的伤口并告诉她如何养护。】
杏林学徒这些日子相当忙碌。
她是部落里唯一的‘医生’,虽然手头上仅有一本不算太全的医书,但她却已经针对性的调制了不少伤药和麻药。
她目前正好有一味是针对伤口,防止感染的。
杏林学徒的手法相当利落,她先简单清洗了一下母狮脸上的创口,再给她针对性的敷上了一层薄薄的绿色药液,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创口传来,虽然闻不出她具体敷的是什么药,但从那股清凉感觉里,拉拉却能感觉到一股舒服。
她轻轻呻吟了一声,杏林学徒已经结束了手上的动作,神色冷淡的收了手里的药材,对她说道:“你这个伤口靠近眼睛下缘,如果再深一点点,你的眼睛就要毁了。不过天气炎热,你这个伤口如果想不留疤,还是要好好养护。如果再在原处受伤,或者汗水流入伤口再经过阳光暴晒,那就什么办法也没有了。”
“不能暴晒?不能再受伤?不能被汗水渗透?”拉拉跟着说了一遍,气的咬牙切齿,对霸天的恨意几乎是瞬间达到了顶峰:无缘无故毁她的容还不算,只差一点,她就要成了独眼龙!
她气愤的吼道:“该死的霸天!”
这句话一出,何筱筱的唇角就微微扬起了几分:bingo,猜对了。
另外几只母狮显然是想制止拉拉,但拉拉这句话一说出来,旁边的玩家们立刻塞住了另外几只狮子的嘴巴,拉拉这会儿气恼交加,把霸天的事情全都兜了个底朝天,说完了又哼了一声:“他心胸狭隘,偏偏又自大傲慢,如果不是兽王的嘱托,谁会愿意跟着他啊!”
何筱筱一边听一边轻轻点头,嘴角的笑容隐约加深,看着竟然有点小坏。
她灰蓝色的眼眸专心的看着任何人的时候,哪怕是漫不经心都带着一种格外的真诚:“这样的领袖,的确不值得任何人为他而死。”
等消息都掏空的干干净净,确定对方在情绪波动底下一口气把自己的主子卖的明明白白,何筱筱这才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大脑袋,笑眯眯的说道:“你放心,我保证你们再也不用跟着他了。”
“??”等等我好像没这么说?
拉拉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太快了,何筱筱却已经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好了,先把她们带下去吧。”
***
霸天他们很快的就追着那道气味,追到了一堵高高的墙外。
那墙瞧着极高,远远望去,竟好似根本越不过的鸿沟一般。
墙内有一个竹楼,高度已经高过了墙面,其他墙里的情况根本看不见,在下方地上,他们只能看到有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端坐在楼内,瞧见他的时候,还远远的冲着他挥了挥手。
那个女人看着身体柔弱,但竟然是人形。
霸天的眼瞳微微一缩:能长时间保持人形又不必担心消耗的,多半都是各族的祭司,他万万想不到,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竟然会有祭司存在。
这个部落,看着的确诡异。
那个端坐在楼里的女人远远的冲着他喊道:“你就是霸天?”
霸天刚刚吼了一声承认,远远的就看见那个女人‘啪啪’拍了两下手。
墙里面传过来了一阵格外整齐划一的喊声:“狮霸天,混血怪,脾气差,长得丑,不能生,气成狗!”
女人听着嘻嘻嘻的掩唇捂嘴,底下也不知道是谁,特意把‘不能生,气成狗’大喊了两遍。
霸天的脑子‘嗡’的一下,只觉得一股热血往上涌,他狠狠的‘嗷’了一声,哪里还能站在当地,当下吼了一声立刻招呼身边的护卫:“上!把她给我抓来碎尸万段!”
顺口溜当然是玩家们编的。
何筱筱问狮子拉拉的时候,玩家们都在场,也都听到了她和母狮之间的一问一答。
要说霸天最不能碰的痛处,一共就是两个。
一个就是他混血的身份,另外一个也是前者的衍生---也许是因为混血的关系,他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
部落里的母狮们都不愿意和他滚草地:粗暴也就算了,长得奇奇怪怪的,既不像狮子也不像老虎,据说还受了诅咒生不出娃,哪个姑娘愿意和他在一起?
时间久了,这个就成了霸天碰也不能碰的最痛之处,谁提了他立刻就能爆炸。
偏偏这荒郊野外,明明就是个小部落竟然也敢拿他当玩笑喊,还编了个顺口溜,上头那个看着纤弱的女人更是在那里掩唇而笑,霸天格外受不了这女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和仿佛扎在他下三路的目光,那种嘲讽和鄙夷,比他以前接受过的竟还要令他觉得羞辱难耐!
霸天一声令下,自己已经往前冲出,他左右的护卫狮子一看他已经冲了,只好跟着上。
谁知道刚刚到了高墙之下,迎头就是一股恶臭夹杂着极端的高热,从上往下扑面而来!
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对霸天最忠心的护卫,被迎面扑中,这时候‘嗷嗷嗷嗷’的巨喊出声,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
那嘶嘶嘶冒泡的汁液这时候落地,护卫们急急躲开,定神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粪便,被煮沸了迎头劈面而来!
那头第一个迎头冲的狮子在地上痛的直打滚,他们靠近一看,他的脸上已经被烫烂了。
墙内墙外一时寂静无声,只能听到那只狮子的惨嚎。
何筱筱的面色肃然,不再嬉笑。
她站起身来,远远看着那只躁动不安的狮虎兽,对着外头这群踟蹰犹豫着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的敌人们高声喊道:“霸天,可敢和我族勇士一对一决一死战?”
为什么要和你们一对一?
这不是霸天的性格。
霸天正想拒绝,何筱筱已经指着在地下打滚的狮子和其他那些护卫狮,对霸天喊道:“你不为他们想想吗?要拿他们的命来填你的怯懦无胆?”
霸天躁动不安的刨了刨地面,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如果答应了才是真的进了她的圈套。
他看看左右,最终还是喊了一声:“分开上!我就不信了,他们能有多少这种脏东西!”
煮沸需要时间吧?这一锅一锅的倒,也需要接力吧?
他们只要及时躲开,等耗尽了这些污物,这个部落就是他的掌中之物,到时候就算这里有再多的诡异之处,他也要狠狠捏碎了她!
霸天做出了决定,其他的狮子们立刻往上冲,他们这一次留了个心眼,注意了留力,玩家们在里面拼命的烧着金汁,一桶一桶的往下倒,再加上滚木,霸天那边竟然久攻不下。
饶是如此,何筱筱却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的补给的确不多了。
而霸天底下的狮子,自从开始留了后退的力气,就没有再受太重的伤。
可她能看到的,霸天却看不到。
这糟糕的环境,扑面而来的恶臭,属下被烫伤的哀嚎,毫无进展的局势,乱糟糟的环境,让他原本就乱七八糟的脑子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等这种情绪夹杂着早上没有吃饱的饥饿感一起袭来的时候,霸天终于忍不住了,他不想再拖下去,冲着城头喊道:“出来打!我跟你们一对一!输的人就投降!”
何筱筱手一挥,玩家们立刻开始疯狂的小声哔哔起来。
他们的体力值的确也快到底了。
但就算是这样,在他们看来,守城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为什么祭司还要用言语激的对方一对一?
打架多有风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