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确住的离萧冀曦不远,开车也就是十分钟的功夫。下车的时候眼见着赵平站在那里,对着一张炸的面目全非的脸擦头上的汗。
“赵队,发现什么了?”萧冀曦跳下车就直截了当的问道。
赵平愣了一下,没想到萧冀曦会来,两队已经很久没共同出过任务了,他接到消息的时候也并没通知一队的人,想来接线的人也不会多事到把二队的事情告诉一队。
萧冀曦见他神色迷茫,才知道二队这边尚不知道离此不远的另一场刺杀,为免产生什么误会,赶紧说道:“我也挨了炸弹,只是闪的快没有被波及,听人说您队里也有兄弟出了事,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说的客气,赵平神色也好看了许多,但眼下显然是笑不出来的,只皱着眉头叹息一声。“炸的是干干净净,问街坊四邻也没什么收获,只怕兄弟是白死了。”
“看现场这个机关——”萧冀曦直起腰来,朝屋子里张望了一番。看得出沈沧溟这回用的炸药分量更大,墙壁已经被炸了个惨不忍睹,但还是能看出来布置的方式和他那边差不多,就是大刺刺的在告诉所有人两起爆炸出自同一人之手。“和我那边差不多,是同一拨人干的。”
赵平没想到萧冀曦会这么快得出结论,先是张口结舌的半晌没有说话,而后又苦笑了一下。“话是这么说,可两边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这话听起来有点刺耳,像是说萧冀曦在做无用功。这时候油耗子在一边插了话,看上去是不太服气萧冀曦这样被人挤兑,萧冀曦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为了维护他的脸面还是纯粹为了讨好他,不过两人之间存着这么些秘密,其实也用不上讨好不讨好的。
“赵队,这事肯定能查出眉目来。梅机关那边看上去是要插手。”
赵平听见梅机关三个字眉头一跳。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或许是手下人的死让他心情不太好,总之他话里的火药味是很冲。“梅机关?咱们死多少人,梅机关的长官们才没有闲心来管。”
实际上萧冀曦也对此感同身受,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两边说是合作的关系,然而正常情况下在梅机关的人眼里,七十六号有没有怨气,死了几个人,这些都是不需要他们来关心的,他们只要知道七十六号的人还不敢噬主就够了。不过铃木薰被这么背后说一句属实是有点冤,萧冀曦在这一点上还是十足信任他的——他很关心自己的死活,是出于友情那个层面的的关心。
赵平看着萧冀曦不为所动的神色,很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正想着如何找补,忽然听见萧冀曦也笑了起来。
“咱们忙得很,梅机关那边也不轻松。总觉着国民党那些特工这次搞出来的无差别暗杀有些奇怪,像是藏着什么大事。”
他很清楚赵平不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所以说的分外轻松。赵平只会觉得这是萧冀曦替他开脱找出来的说辞,感激还来不及,其中深意也就无暇去想,再者说就算他想到其中可能会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完全没法联想到沈沧溟那一队人真正的目的上去。
毕竟这也太迂回了些。
萧冀曦带来的人并没有过多的插手,只能说是给二队打打下手,把现场的爆炸残留物提取了一些,再帮着把人给抬到了车上。萧冀曦看着那个被炸的面目全非的人,忽然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李云生,可能是因为李云生也是这么直挺挺的被人抬到车上去的,好在死相好看一点。
按理说萧冀曦是应该回处里的,但他本身就知道自己不需要保护,任东风也不会为他的安危操心。所以萧冀曦三言两语就把其他人给打发走了,转头看见油耗子还站在那,打趣道:“怎么,想蹭个车回家?还是说刚才拿你的说辞打发老赵,让你不高兴了?”
“哪能呢。”油耗子赶紧说。“我这不是担心队长您的安全么,炸死了一个,活了一个,万一他们再绕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如果他们足够聪明,一击不中一定会离开。况且在最近发生的这些暗杀事件中,没有被刺身亡的人也从来没有遭受过第二次袭击。”萧冀曦答得轻松。“况且今晚我也不回去了,床都给我炸飞了。我去老丁家里叨扰一晚上。”
油耗子看了一眼丁岩,眼里的忧愁似乎更重了,萧冀曦对此很理解,丁岩加上任何人,战斗力都是一加一小于二——没准还小于一——的效果。
“要不然,游队长也一起来吧?”丁岩很客气的问道。不过那神色显然是家里再塞不下第二个人,萧冀曦也很笃定油耗子不会对自己提出上他家去的邀请,就他所知油耗子家里还剩下一个瞎了眼的奶奶,并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干什么,要是叫了萧冀曦去,就很容易穿帮。
果然,油耗子非常有眼色的看出了这个邀请的不情不愿,摆了摆手笑道:“哪能那么讨嫌呢,既然队长说没事,那就一定是没事。”
言外之意,有事也怪不得他。
萧冀曦被他给逗笑了,照着他屁股轻轻踢了一脚。
“就属你话多,赶紧回家去吧。大晚上的,仔细把家里人给饿着。”
油耗子看一眼天色,也不多话,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剩下丁岩和萧冀曦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萧冀曦冲车子一偏头。“我来开车,今晚就要打扰你了。”
“没有的事儿。”丁岩坐上车,脸显得有点红。“萧队长帮我这么多,我就这点能做的。倒是萧队长你,这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给白姑娘报个平安?”
“今儿一早就说了不过去,她眼下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铃木没那么多嘴。要是去了反而得给她解释发生了什么,没的让她担心。”萧冀曦耸了耸肩。“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晚请你吃饭,可不许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