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长东也遥想当年,顿时泪流满面。
想当初,他也是一个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年轻男子啊!
原本,他是想着这京城大干一番事业的,而今……时间如梭,他的确在不停的兢兢业业做一件事,然而,这件事一直未做成。
刺杀太子,是他来京城的第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持续了五年半……战线拖得太长……
这五年多以来,他都在认真的做着这一桩事。
水长东都快被自己感动了,一口应下:“好!属下继续替主子效命!”
卫松林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年头,就连杀手也开始三心二意了!他还得哄着点!
水长东一退下,卫松林露出真面目,啧了一句:“太子的命,真大!”
卫松林有些心慌了。
毕竟,倘若站错了队,那可就是万劫不复!
但太子这人/性/情/冷漠,目中无人,纵使太子最后问鼎帝位,他们相府也未必有好下场。
这也是为何卫松林另外择主的原因。
“二小姐那边情况如何了?”他问道。
小厮如实回道:“大公子,二小姐她上回受了太子的刺激,眼下虽是退热了,但人没什么精神。”
卫松林:“……”
一个病恹恹的妹妹,就算能嫁给未来的帝王,也得有命生下皇嗣!
可惜了,丞相府就这么一个姑娘了。
卫松林灵光一动,想到了一人,二妹妹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就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措,那药王后人呢?
卫松林抬手拍了脑袋:“我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来人!去郡王府送拜帖,盛邀孙姑娘过来,给二小姐看诊!”
卫松林不傻,他之所有与英王合作,并非是相信英王的痴情。
而是太子着实无法掌控!
将来,卫家的女儿必须坐在后位上!
“是,大公子。”
*
丞相府的拜帖送到了郡王府。
白屠没有特意阻挡。
他知道,晓芙会是搅乱京城的一个关键因素,而他需要京城乱起来,白屠看着那张厚实的烫金拜帖,啧了一句:“奢侈。”
下人道:“郡王,那小的给孙姑娘送过去?”
白屠摆摆手:“去吧。”
可怜的孙姑娘,明日得忙煞了吧。
这厢,晓芙拿到丞相府帖子时,有些犹豫。明日,她得去给兄长看诊,沈夫人也需要她继续医治,还要去东宫彻查太子的病况……
但丞相府不是她能够得罪的起的,遂只能如此。
*
翌日,晓芙一大清早就起来熬药。
她将四个“病患”按着重要程度排了一下顺序,自然是兄长最重要,然后就是沈夫人。
从都督府出来后,她就直接去东宫,等到太子那边的事情结束,最后再去丞相府。
如此一安排,一整日勉强可以足够。
只不过,她自己可能需要辛苦一些,奔波一日在所难免了。
*
同一时间,萧慎在东宫校场刚刚练完剑。
他今日起得比寻常还要早。
天才刚刚擦亮,萧慎就起榻了。
风烈与风影看穿不说穿,太子去浴殿沐浴期间,两人悄悄低语。
“殿下是为了等孙姑娘,未免起得太早了,后厨的早膳还没做好呢。”
“殿下在沐浴焚香……也是为了孙姑娘?”
“不然呢?你见殿下曾经几时在意过仪容?”
“也不知道孙姑娘几时能到?”
风家兄弟两人都在默默期盼着。
太子何许人也,孙姑娘理应明白太子的重要性,无论任何事情都阻挡不了孙姑娘来东宫……
不多时,萧慎从浴殿出来,他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又似乎大不相同。
一袭玄色绣暗金纹的太子常服,衬得他本就颀长高大的身段,愈发挺拔轩昂。
弱冠男子,正好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独一份的洒/脱、风/流。
风烈与风影对视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一切。
“殿下,早膳刚刚备好。”
萧慎点头,并没有问及晓芙来没来,他看似毫不关心,但也没有交代今日的进程,就那么“悠闲”的去用早膳。
要不要给那小骗子也备一份?
罢了,不能对她太好。
会让那小骗子误以为,她对他已是不可或缺了!
*
晓芙带着汤药,从郡王府出发,直接乘坐马车,去了都督府。
沈夫人的身子并非是得了什么癔症,而是常年遭人虐待,再加之多年心病所致。
晓芙去看了沈夫人,检查了沈夫人的脉象,没有察觉异常,这便去见兄长。
沈颢今日特意抽了一个时辰出来。
他的确想恢复记忆,更奇怪的是,他拒绝不了晓芙的那双眼睛。
倘若……
他真的是她的兄长……
沈颢站在一株玉兰花树下,长身玉立,他望着碧翠的绿叶,心头隐约期待着什么。
“沈公子。”晓芙看着兄长的背影,轻唤了一声。
沈颢回过身来,见少女站在一片晨光之中,俏丽婉约,让人心头无端温暖,她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沈颢点头:“今日辛苦孙姑娘了。”
晓芙的一双/含/情/眼亮晶晶的,里面仿佛藏着价值连城的宝石:“不辛苦的,那……开始吧。”
沈颢带着晓芙去了堂屋。
晓芙打开药箱,取出针灸所用之物,道:“沈公子,重创失忆一般有两种可能。一是脑中可能淤血未除,堵塞了筋脉。第二种可能便是惊吓过度导致。不过,我猜测沈公子应该是因为前者,故此,我给你采用针灸的法子。”
沈颢喜欢听晓芙的声音。
轻轻柔柔的,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她是个甜美的小姑娘。
“好。”
沈颢闭上了眼,对晓芙很是放心。一旁的侍从震惊了。
要知道,麒麟卫过得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对谁都不能轻易信任。
尤其是在头颅上针灸。
大公子竟如此放心这位孙姑娘。
晓芙如此近距离的挨着兄长,发现兄长的容貌,较之五年前,还是有些变化的,更加俊挺葳蕤了。
她与兄长的相貌并不相似。
她猜测,一定是一个随了母亲,另一个随了父亲。但祖父却从未提及过父亲与母亲。
半个时辰后,晓芙收针,问道:“沈公子感觉如何了?”
沈颢仿佛小憩了一会,但又似乎并没有睡着,不过,一睁开眼,目光清明了不少,他鲜少能这样安神片刻。
“我甚好,多谢孙姑娘。”
晓芙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但还是问了一句:“那……沈公子,你可想起了什么?”
沈颢摇头:“尚未想起。”
似乎担心晓芙失望,沈颢又道了一句:“孙姑娘,我会每日配合你。”
晓芙展颜一笑。
五年不见,兄长还是兄长,和曾经一样,总能猜出她的忧心,任何事情都会为了她考虑。
晓芙眼底的光更亮了,重重点头:“嗯!”
沈颢想留晓芙吃个午饭,但丞相府的管事提前登门要人了。
管事递了名帖,亲自过来请人,道:“沈大人,我家二小姐病了多日,就盼着孙姑娘去看诊呢。”
晓芙原本是想去东宫的,她担心耽搁了时辰,就对沈颢道:“沈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
沈颢点头,考虑到五军都督府离着丞相府,有些距离,他命人给晓芙准备了鲜果与零嘴儿:“孙姑娘,这些你在路上吃。”
晓芙打开袋子,看见里面都是她喜欢的零嘴儿,差点怀疑兄长已经恢复了记忆,她鼻头一酸:“多谢了。”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