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今晨也被他拉着捯饬,佩戴了同样的抹额。
两人一出现,周围天光仿佛骤亮,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每年的中元节,萧慎等人都会来法华寺住上一宿,傅温言也会前来。
此时,傅温言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与白屠对视上了。
傅温言拧眉,心中百般猜测,而白屠则是坦坦荡荡,如往常一样放/荡/不/羁,冲着他挤眉弄眼。
傅温言/喉/结/一/紧,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是他魔障了么?!
那夜茶楼,不过就是一场黄粱梦,他在怀疑什么?又到底在期待什么?
傅温言每年都会陪同萧慎来法华寺茹素一日,华法寺还供奉着康德皇后的长明灯。
隔着数丈远,萧慎当真很想把小骗子给拽过来。
她今日很好看。
萧慎意识到,当场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小骗子。
呵呵,她何止是个骗子!
她还是一个小贼,窃走了他的心!
萧慎一夜辗转反侧,沈颢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他对小骗子的心思已不再单纯。
他不止想要把她困在身边当/药/引/子,他还想……对她做尽/梦/中的那些事,她激醒了他内心深处,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最原始的/渴/望。
这种渴望如同生根发芽的种子,一旦开始扎根,就一发不可收拾。
越是偏执的人,对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有一种接近疯狂的占/有/欲。
萧慎已经彻底明白,他这阵子以来的失常,究竟是为什么了。
白屠太过碍事,萧慎觉得,晓芙更适合站在自己的身侧!
都督府的马车缓缓停下,沈颢骑在马背上,亲自护送沈夫人前来吃斋。
沈颢的目光直接与晓芙对视,冲着她温和一笑,但在看到白屠时,眸光骤然冷了。
这个白屠,怎把晓芙打扮成这样……
还不够招摇么?!
沈颢握紧手中缰绳,面色如常的下马。
他自己养大的小姑娘,哪里甘心让旁人/觊/觎?
沈夫人下了马车,沈颢眼神暗示了沈夫人。
沈夫人立刻了然,朝着晓芙招了招手:“孙姑娘。”
晓芙走了过去:“沈夫人,你也来了,今日身子感觉如何?”
沈夫人笑着点头,今日再看晓芙,只觉得甚是喜欢,义子的眼光倒是毒,直接挑中一个最好的姑娘。
沈夫人拉着晓芙的手:“我好多了,还得多谢孙姑娘,若是孙姑娘不嫌弃,今晚与我住同一个厢房吧。”
白屠毕竟是“男子”身份,沈夫人难得看到义子在乎一个姑娘,她肯定要出手相助。
晓芙当然没有意见:“那就多谢沈夫人了。”
有沈夫人在,兄长也一定在的吧。
能一直见到兄长,自然是好的。
这厢,傅温言立刻瞧出明堂了。沈颢有沈夫人帮忙,好像轻易就胜了一筹了啊!
傅温言侧过脸看向太子。
殿下除了一张脸好看,加上身份尊贵,其余……再也没有讨姑娘家欢心的优势了。
华法寺外面,香客愈发多了起来。
一辆招摇的华盖马车驶了过来,马车外面挂着赵王府的徽牌,赵王一下马车,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晓芙身上。
他和知己,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皆是穿着粉色衣裳。
太搭了!
时辰尚早,各大世家都陆陆续续的来了,卫家的车队过来时,卫松林的目光直勾勾的锁定了晓芙。
目光滚烫,一眼万年。
这该死的心跳又冒了上来。
卫松林虽然冷静了几天,可此刻看见晓芙,那诡异的仿佛前世见过的熟悉感又淹没了他。
他的眼神直接,毫不避讳。
萧慎脸色更沉了。
沈颢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并不想看到任何人惦记上晓芙。
白屠的一双桃花眼四处看了看,将一切看在眼里。
他摇着折扇,走到萧慎与傅温言眼前:“殿下,温温,你们两位怎么好似心情欠佳?昨晚没睡好么?眼底暗青明显啊。”
萧慎:“……”
傅温言打量着白屠,就连他唇上的粉色口脂也看得真切。最终仔仔细细观察了白屠的喉结……
卫松林下了马,强忍着没有走过来。
卫二小姐也来了,她一看见萧慎在场,双腿一软,又开始发晕了。
卫家一共来了两辆马车,周氏下车时,卫松林和卫雪姗站在一侧,态度还算恭敬,但也不敢上前插话。
主母不喜欢他们兄妹两。
这个认知,从小就有了。
周氏在法华寺给女儿点了长明灯,每年这一日都会过来。她早就看破红尘,目中无一人,直接往寺内走。
沈夫人叫住了她:“周姐姐。”
周氏顿足,寻声望去。
周氏与沈夫人曾经是手帕交,两个都是苦命人,沈夫人病重,常年不出门,周氏也一年才踏出相府一次。两人鲜少见面。
周氏回头,目光与沈夫人交织的那一瞬,她看见了沈夫人身侧的晓芙……
第69章 夜色甚好(2)
周氏的反常, 令得晓芙为之一愣。
周氏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走向了沈夫人与晓芙,她一把抓住了晓芙的手, 力道甚大。
沈颢拧眉, 语气无波不痕:“夫人, 您没事吧?”
沈夫人也差异:“周姐姐?”
周氏盯着晓芙的眉眼, 眼底无数情绪纷扰,大约过了片刻, 她才放开手,紧绷了十年的面容, 在这一瞬间, 有了一丝丝的缓和。
“我没事的, 这位姑娘是……”
晓芙被吓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卫松林不请自来:“母亲, 她就是药王传人, 孙姑娘。”
周氏从不搭理他,卫松林素来是热脸贴冷屁股,他已经习以为常。
周氏嘴里念叨:“药王传人……孙姑娘, 你是从岭南来的?”
未及晓芙答话, 卫松林又说:“正是!孙姑娘是从岭南来的。”
周氏突然一个侧脸,冷冷瞪了卫松林一眼:“你闭嘴!”
卫松林不敢招惹大夫人, 当即闭嘴。
周氏再度看向晓芙,她笑了,但不算失态,也并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只道:“是个好姑娘。”
沈夫人觉得周氏不对劲。
不过,这些年京城人士都听闻过周氏的传闻。
她的丈夫抬了死去的外室为平妻, 还将一双外室儿女带回相府,而周氏自己的女儿却是下落不明,查无所踪。
有人说,周氏前些年已经疯了。
没人会过多在意一个疯子的行径。
沈夫人拉过周氏的手,提醒道:“周姐姐,你吓到孙姑娘了。”
这可是她的未来儿媳妇,沈夫人当然要护着晓芙。
周氏回过神,眼神温柔。
她缓缓松开了晓芙,又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每一处都没放过,从发髻、眉眼、双手……到双足,最后目光落在了晓芙的绣花鞋上,喃喃了一句:“孙姑娘没有缠足呢,还是药王传人,甚好……甚好……”
她一定是在做梦。
老天必然听见了她这十年来的祷告。
晓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足。
她确实没有缠足。
自幼起,兄长就教她医术,告诉她如何生存在这人世间,但从不让她缠足。
她的脚……又不大,丞相夫人为何这般盯着她看?
周氏温柔的笑着,对沈夫人说:“我与你多年未见,今日重逢,可要好生叙叙旧了。”
沈夫人一愣。
周氏……这是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