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心积虑的见面,远不如偶遇来得感动人心。
卫二手中抓着团扇,亦步亦趋,缓慢行走。
这时,太子正好从小径另一头走来,他神色不佳,一脸阴沉,眸中更是煞气凛然。
两人对视的一瞬,卫二立刻双腿发软,她看着萧慎踏着月光而来,仿佛是从地府来到人间一游的罗刹。
卫二身子一晃,倒在了丫鬟的怀中。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丫鬟缓缓把卫二放倒,急切呼唤。
萧慎:“……”他眸色一暗,察觉到有人朝着这边走来,嗖的一声,闪到了竹林中,消失不见了。
赵王摇着折扇,试图寻找诗意。
听见呼喊着,他闻声而来。
一看是卫雪姗昏倒在地,赵王左右看了看:“这是怎么了?”
刚才,那丫鬟并没有瞧见太子,她道:“我家小姐是被吓着了!”
赵王一僵,脑子里的思绪纷飞:卫二小姐胆小如鼠,该不会讹诈上本王了吧?
他正要立刻跑开,却被丫鬟一把抓住了衣袍:“你不能走!我家小姐就是被你吓坏的!”
丫鬟不认得赵王。
但此处也没有旁人了,小姐一定是被这厮吓到的。
赵王:“……!!!”
赵王灵机一动:“快!去请孙姑娘过来!”
那丫鬟倒是认识孙姑娘,可又不能将自家小姐丢在这里:“你、你去请孙姑娘!”
赵王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具体没有意识到什么,他速速去请了晓芙。
等到他与晓芙一同来到小径时,赵王惊讶的发现,他方才完全可以逃之夭夭啊。
他为何不溜走?
他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做不出见死不救这种事。
晓芙立刻检查卫雪姗。
卫松林闻讯而来,见晓芙如此紧张自己的妹妹,不免心生感激。
孙姑娘这么尽心尽力,一定是为了他。
片刻,晓芙狐疑的看着昏倒在地的卫雪姗:“……”卫二小姐根本没病啊,这八成是心病。
晓芙掐着她的人中,把她弄醒了,嗓音轻柔的问道:“卫二小姐,你可好些了?方才为何会昏倒?”
真怕声音稍微大一点,卫二小姐就会被自己吓倒。
晓芙也是第一次碰到像花瓶一样脆弱的病患。
卫二小姐只哭不说话。
晓芙:“……”
第71章 太子打人(2)
长夜漫漫, 无心睡眠。
国寺内,不得大肆喧哗,这一日又是中元节, 入夜之后, 庙中更是安静如斯。
然而, 赵王吓坏了卫二小姐的消息, 不胫而走,且越传越是热闹。
“赵王恐吓了卫二小姐, 还不允许她说实话。”
“亏得孙姑娘妙手回春,不然呐……卫二小姐今晚恐怕就要交代在法华寺了!”
“卫二小姐好歹是太子未婚妻, 赵王此举, 实在不妥啊。”
“赵王该不会是看上了未来皇嫂了吧?”
“……”
流言蜚语, 议论纷纷。
虽然卫雪姗被毫发无损的送回了她自己的禅房,但这桩事情却是一时半会无法结束了。
由于卫雪姗只字不提, 只会抽泣流泪, 赵王的“罪行”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仿佛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晓芙安顿好了卫雪姗,一走出禅房, 就看见赵王在来回踱步, 甚是焦虑。
赵王看见晓芙,仿佛是瞧见了救星, 迎上前:“孙姑娘,你可一定要相信本王,卫二小姐不是本王吓得!本王如此面目可亲,岂会吓坏人呢,你说是不是?”
看着赵王还有些婴儿肥的脸,晓芙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赵王已经够傻了, 再被如此污蔑,只怕他会承受不住。
晓芙道:“王爷,我相信你。”
赵王立刻感觉到眼前浮现出一片光亮。
世人对他误解太深,不过,无妨的。
此生得一知己,足矣。
赵王感慨万千,一个激动之下,抓住了晓芙的手:“孙姑娘,还是你懂本王!”
晓芙呵呵笑了两声,她要不要告诉赵王真相呢?亦或是治好他?
其实,赵王应该是自幼就中毒了,这种毒不致命,但会让人浮想联翩,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经年累月,人就会变成傻子。
想多了,也是一种病啊。
晓芙不知道,是谁给赵王下毒。
倘若她给赵王解毒,会不会得罪幕后之人?
故此,在诸多事情不能笃定之前,她不可轻举妄动。
卫松林见妹妹情绪稳定,也离开了禅房。
他一出来,就看见赵王握着晓芙的手,立刻心生不满:“王爷,还请自重!”
赵王后知后觉,不太情愿的放开了晓芙。
卫松林走上前:“孙姑娘,今日多谢你了,你……你没事吧?”
晓芙:“……”
她能有什么事?
被卫松林和赵王齐齐盯着,晓芙讪讪笑了笑:“我无事,那……我先告辞了,两位请自便。”
晓芙从容离开。
京城的风水当真不太好了,公子哥们鲜少有正常的,就连兄长也似乎黑化了……
晓芙一走,卫松林与赵王,也是两看相厌。
卫松林:“王爷,吾妹胆小,还请王爷下回莫要吓唬她。”
赵王深吸了一口气。
活了这么大,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委屈!
而且他还无从反驳,卫二身边的丫鬟一口咬定了是他,他又不能自证清白。
赵王心中堵闷,诗兴全无。
*
傅温言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虽然知道那日茶楼只是一个梦。
可……那个梦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太过强大,以至于,他这几天都是茶饭不思。白日尚且能够忍受,可一旦入夜之后,他内心有股燥热,蠢蠢欲动,不知如何排解发泄。
他的梦中人是个绝美的女子。
倘若是京城人士,早就被人知晓了。
可见,令得他这几天茶饭不思的人,真的只是活在梦里。
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惦记上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此生不可求,但又念而不忘,可思却又不可及。
傅温言从年少时起,就立誓辅佐太子,与太子同谋大业。
但这次从岭南归来之后,太子变了,他其实也变了。
就在傅温言静默不语,对着银月惆怅不已时,一道白光闪现,头顶的千年古树上突然掉下了一人。
傅温言出于本能,伸出双臂,将那一抹白色身影接住了。
而此人也顺势圈住了傅温言的脖颈。
动作洒脱流畅,一气呵成。
“温温,你接的真稳。”白屠勾唇一笑。
傅温言愣住了,许是月/色/做怪,就在方才那一刹那间,他眼前浮现错觉,眼前这惹人烦的白屠好像曾经出现过在他的梦里。
鬼使神差的,傅温言突然抽出一只手,摁了摁白屠的/胸/口。
“……”竟如此平坦!
梦中美人身段婀娜,令得他沉迷不已。
显然,梦中人与白屠毫无干系!
他这是魔障了!
不然岂会怀疑白屠?!
傅温言立刻放手,连连后退数步:“抱歉,手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