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英王大婚当日, 王妃就暴毙了,可见英王可能克妻!
卫二觉得,她应该远离英王一些。
她这样柔弱,且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适合克妻的男子。
卫二站起身来,行礼:“王爷,您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英王一噎。
刚刚准备好的腹稿,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咙里。
要说他自己不情愿娶柔然公主的话,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因为他与柔然公主在御花园偏殿那晚,早已人尽皆知。
英王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一步步走到今日。
英王拥有一张俊美的脸,气度也很符合天潢贵胄,是那种能让绝大多数女子,都为之倾心的外在。
尤其是在说情话时。
英王很清楚自己的优势,他走到卫二面前,低下头,眼神温柔的看着她,道:“雪姗,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但你应该懂我,是么?”
卫二心里翻白眼。
嗯,她的确懂他。
相当的懂。
谁让她自己也是个戏精呢。
英王买通了她身边的婢女,支走了那婢女,看来回去之后,她要好好清理一下身边的人了。
卫二抬起头来,哭功了得,泫然欲泣:“王爷,别说了!都别说了!你我……只能下辈子再续前缘了,我知道,我配不上王爷,如今王爷丧妻,我亦不知该如何宽慰,总之王爷值得更好的女子。”
英王顿时不知如何插话。
卫二抽泣着,又说:“王爷,实不相瞒,我已经在逼迫自己忘记你,而今我就要做到了,虽然心里很痛,但……我与王爷终究是此生无缘。”
英王:“……”不,只要她配合,他们一定有缘!
卫二根本不给英王任何说话的机会,哭着说:“王爷!今后你别来找我了,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说着,卫二捂着唇,跑开了,纤细的背影看上去无比落寞。
英王伸出手,想叫住卫二。
然而,周府今日宾客太多,英王不敢造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卫二离开。
说实在的,他起初并不把卫二这样没脑子的女子放在眼中,但今日卫二与他诀别,他竟心头古怪酸涩,说不上来是何滋味。
英王甩袖,也离开了此处。
他终究不是一个以儿女情长为重的男子。
此时,树下也再无旁人。
赵王从桦木后面走了出来,他摇着折扇,也轻轻摇头。
卫二小姐的眼光有问题啊,怎会看上三弟,而不是自己呢……
不过,话说回来,三弟真不是个好东西,刚刚丧妻不久,又来招惹卫二小姐!
*
霍心媛作则心虚,从后花园来到了偏房歇息。
晓芙过来时,她正在喝茶压惊。
今日无一人出事,不是么?她又没闹出人命,她在害怕什么?
“不怕不怕,我不会有事的!”霍心媛自我安慰,“倘若孙晓芙供出了我,我就一口否决。”
婢女在她身后无奈提醒了一句:“小姐,孙姑娘来了。”→_→
霍心媛猛然转过身来,就见晓芙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晓芙虽然落水,但此刻换上了新衣,发髻微湿,倒显得格外清媚。
真美……
也太讨厌了!
在霍心媛的错愕之中,晓芙莞尔一笑:“霍三小姐,我就知道,你是个人美心善的人,就连推我下水时,也手下留情了,还唤了旁人来救我,你真是个好人。”
霍心媛:“……”
她只想坏了孙晓芙的清誉,没想过要她的命。
霍心媛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她自己应该是个好人吧……
晓芙很自然道:“让你的人都退下,我有话与你讲。”
霍心媛有把柄在晓芙手上,只能乖乖照做,对婢女道:“你们几个都出去。”
待四下无人,晓芙开门见山,直接威胁,她一步步靠近了霍心媛,笑着说:“霍小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的身世了,你倘若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推我下水的事情,公布与众。”
今日,周府来了太多宾客,一旦名声毁了,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霍心媛摇头,神色慌张:“不行啊,我父亲说了,不可以暴露你的身份,否则周夫人会生气的!周夫人一旦生气,我父亲也会生气!”
晓芙:“……”她好像已经有了猜测……
晓芙张了张嘴,她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蠢,而不忍心欺负她。
怎么会蠢到了这步田地?
也就是说,她的身世与周氏有关系。
很有可能,也与霍将军有关,亦或者是卫相……
这可真是刺激了!
晓芙表面很平静:“霍小姐,你保重。”
她转身离开,没有继续逼问。
倘若她对霍心媛用/药,她马上就能知道答案。
可晓芙没有那么做。
她被刺激严重了,需要缓一缓……
这厢,霍心媛愣住了,这孙姑娘是有病么?自己伤害了她,她还让自己保重?!
她见诸君皆有病,唯她是清醒!
*
卫相担心晓芙,私底下见了周氏。
周氏眼下心烦意乱,她现在怀疑,惦记女儿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就拿今日落水一事来说,那几个青年才俊不都是为了救女儿么!
周氏一看见卫相,就没给好脸色。
卫相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但为了女儿,只能忍受周氏的冷脸,问道:“灵儿没受到惊吓吧?”
周氏冷眼相待:“管好你那傻儿子吧!他不知灵儿身份,难免出事。”
卫相脸一沉:“松林不傻,他只是太过纯善。”
周氏一瞬也不瞬的看着卫相,莫名可怜同情他,笑道:“倘若相爷非要这般宽慰自己,那随你的便吧。灵儿忙自己的事去了,我的女儿必然是最好的,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走吧。”
卫相:“……”
第99章 挠心挠肺(3)
晓芙走在千步廊下, 神色一阵恍恍惚惚。
无论周氏、白相,亦或是霍将军与她是否有关系,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这三人认识她。
她的身世, 与京城脱不了干系。
她明明是在岭南长大。
岭南离着京城有遥遥数里之远, 她若是京城人士, 又怎会在孙家长大?
祖父临终之前,关于她的身世只字未提, 她原以为自己顶多就是哪家落魄之户的孩子,是个孤儿。
可如今看来, 这背后定然有她无法预料的事实。
兄长不是她的兄长, 这件事就足以让她迷惘。
而今, 她更是呆了。
周氏……
对她的态度实在可疑。
周氏、卫相……走失的孩子……
晓芙浑身发寒。
明明想到了什么,但又似乎想不通。
倘若她真的是那个孩子, 为何周氏不跟她相认, 卫相亦然。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他们都不认她,她自己要贴上去了?
晓芙想要去讨一个说法。
可又不敢保证, 她能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离着真相仅有一步之遥了, 可晓芙胆怯了。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
就像她与兄长不是亲兄妹这件事一样,对她的打击都太大了。
她表面越是平静, 内心就越是起伏不定。
佯装坚强太久了,她已经忘记该如何软弱。
她也不能软弱。
晓芙目光涣散,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直到她看见了一抹月白色衣摆,她抬起头来,对上了沈颢温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