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是要借着郑村长的手好好收拾你了, 你可要小心写!”
刚才那里女领导的泼辣样子, 郑福来还记得清清楚楚,吻言不自觉抖了一下,
“那可咋办呀?郑水根一直和我不对付, 逮着这机会还不把我往死里整?”
“所以你要主动出击!”蒋溢提点道。
郑福来的大胖脑袋转了转,还是一片茫然。
“咋主动出击?”
蒋溢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就这脑袋瓜子还想当村长呢?只能说的再明白点儿。
“老哥,你的想法我明白,可你搁我这使劲也没用啊,我又不管这一摊儿。想求什么神仙就拜什么庙,你拜到我这个庙上,可是拜错了。”
“那我应该去找谁?”郑福来着急的问。
他一直就是想找这个门路,但是找不到,如今有人提点他,他自然恨不得马上抱紧大腿。
蒋溢向郑福来勾了勾手,郑福来的大胖脑袋凑了过来,散发出一股油腥味儿。
蒋溢憋了口气,“我听说公社新来了个书记,他可是对各个村的村干部的有人事任免权…”
郑福来眼睛一亮,不停的点头…
等蒋溢出门的时候,秦念正坐在驴车上别着脸生闷气呢。
“怎么了这是?刚才在里面不是很威风吗?”
蒋溢坏笑着去逗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坏的恰到好处。
秦念白了他一眼,“你怎么才出来啊?”
人家劝架的郑水根都走了,她还没走了,极大的影响了她拉风的表现!
按正理不该是她风风火火的出来,上驴车就走,让劝架的拍马都赶不上,才能彰显出一代女领导惩治坏人的决心和魄力吗?
结果她出来了蒋溢没出来,她只能坐在驴车上等。
追出来的郑水根原本应该看到一骑绝尘的她,结果看到的是坐在驴车上的她。
两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儿,秦念主动说,
“就不耽误郑村长的工作了,赶快回去准备准备,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过阵子会来跟进,要是没按规章制度办事…”
“那不能那不能!”
郑水根连声说道。他比谁都希望把郑福来的尾巴割了,给他好好一个教训呢。
着急忙慌的往大队办公室走,估摸着是去找人商量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才能把郑福来一下打死了。
蒋溢耐心的听着她抱怨,也上了驴车,好脾气的对秦念说:
“我可不是故意赖着不出来的,这不是跟你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我也得把戏做全了呀,并且再助你一臂之力啊!”
秦念一愣,这怎么助力啊,郑福来这德行割个资本主义尾巴,把他那些不该得的钱都吐出来,也就是最大的罪名了,还能怎么着?
她主要一是不想牵连王美华,不想让已经去世的人还名声有损。
二是不想把秦景学牵连进去,否则就郑有财这么多年每个月收劳改人员的钱就够他喝一壶了。
话说回来,郑有财也没得好死,算是天报应他了。
蒋溢只眯眯的笑不说话,秦念烦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使劲瞪了他一眼。
蒋溢看她着急了,放出一句话来,
“我只是在鱼面前放了一块肥饵,上不上钩就是他自己的事儿了!”
两人又去了秦景学那儿,秦念边给秦景学收拾屋子边跟他说话,
“爸爸,我单位那边还请着假呢,也不能在这久留。孙大夫那儿每个月都会来给你诊一次脉,及时调整药方,把你的身体调养好。你一定要好好喝药,努力配合把身体养好,我和明明还都等着你呢。”
秦景学点头,他现在虽然还虚弱,但是精神头已经很不一样了。
“放心吧,爸都有数,爸还有你和明明这个责任,没尽完之前是不会死的。”
秦景学扯了下嘴角,这是秦念第一次看到他笑。
他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这一双儿女,从今往后他的余生都是为了这对儿女活着,等到他把责任尽完之后,他就上去找美华。
秦景学看着女儿忙碌的背影,忍不住笑着问,
“念念啊,外面那个小伙子到底是谁?是不是你…”
秦念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两天听得这样的话可不少。
她笑着道,“爸爸,你可想多了,他就是我朋友。”
秦景学听到还不是对象,就还有余地。于是收起了笑,有些严肃的说:
“这小伙子人还不错,从他第一天见面给我换衣服这事就能看出来。爸爸知道你有主见,也有能力,但是男人是要考验的。还要多方面看一下,等爸爸出去多给你物色几个小伙子,好好给你把把关!”
秦念乐了,没想到她爸还挺开放的,还要多找几个小伙子比较比较…
“爸爸,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蒋溢不知道秦景学已经把它当成了头号考验对象了,并且还要给他多找几个对手做比较,正在卖力干活的他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等到秦念交代好孙兰香以后怎么照顾情景学,并且许诺每个月给她寄十块钱,作为秦景学的生活费用,孙兰香都傻了。
“这怎么能行!俺们照顾秦老师是应该的,哪能要钱呢?”
“大嫂,我知道这钱给你,你肯定不能要。但你要这么想,秦老师好得快就得增强营养吧。每天吃的不好,怎么能养好呢?我们离得远,很多事情都顾不上。像麦乳精,肉蛋奶这些东西,只能弄到的好东西,你就尽管给秦老师补身体,钱不够就管我要!我给你留个地址,我们每个月都联系。”
“够了够了!干啥也花不了这些钱啊,!你放心,这些钱我都用在秦老师身上,一定早日把秦老师的身体给补回来!”
孙兰香听说这钱是用在秦景学身上的,才同意了。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包括秦景学的一些反馈,秦念是相信这朴实的一家人的。
有这钱给他们花在秦景学身上,不必给郑福来花在自己身上强多了?
以后她每个月都会跟秦景学通一次信,方便及时掌握情况。
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秦念进了窝棚跟爸爸告别。
“爸爸,我走了,我们的相见的日子不会太远。”
秦景学点头。
“爸爸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驴车再一次晃晃悠悠的走出湾沟村,但这次秦念的心情和任何一次都不同。
远处传来了放羊姑娘唱的山歌,秦念心情极好的跟着轻轻哼唱。
旁边的蒋溢微笑看着,她这个样子特别像那天厂庆的时候,她一个人站在台上俏生生的面对所有的人,用清澈的声音念着那些满怀深情的文字。
蒋溢忍不住从兜里掏出口琴,跟着吹出自由的旋律。
秦念听到这悦耳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的转过头。
男人修长的双手攥着银色的口琴,抵在唇上。
他的眼睛微微闭着,长睫卷翘,深深的沉醉其中,跳跃的音符就这么一点点流淌出来。
这一幕太美了!
可让秦念震撼的却不是眼前这一幕,而是一直藏在她心里没有找到的那个人。
等到一曲终了,蒋溢慢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女孩怔怔看着他的样子。
她嘴唇微动,有些不敢确定,却又十分笃定的说,
“厂庆那天帮我伴奏的是你。”
蒋溢修长的手指摸索着手里银亮的老朋友,笑着看了她一眼。
“你的声音和它很配。”
一句话,秦念轰的一下破防了。
“我好像还差你一句谢谢。”
在黑市救了她的事,在厂庆救了她的事,救了明明的事,来帮她救爸爸的事…
每一件事他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每一件事她都欠他一声谢谢。
女孩扬起脸,任山风吹乱发丝。有那么一缕调皮的,蹭到他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不用说谢谢,所有的事都是我愿意的。”
蒋溢看着眼前的人,有时候他也觉得很奇怪。他这么一个冷漠,不愿意管闲事的人,竟然一次次管了她的闲事。
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谢谢,而是她的眉目舒展,她的笑靥如花。
只要她开心,他就可以一直管这些闲事。
从前是,以后也是。
秦念看了他一眼,再看这个人依然很惊艳,但是从今以后,她可能就要以另一种眼光重新审视他。
不单单是对她胃口的容貌,还有其他。
“对了,你革委会的公章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么逼真这么有用的东西,她一定要搞到途径,没准什么时候也能用上。
“哦,你说介绍信啊!”
男人拂了下额前的头发,语气淡淡,
“那是真的。”
秦念…
这人到底是干嘛的?竟然能搞到革委会的公章…
第44章 郑福来的打算
驴车到了公社, 秦念本想着直奔汽车站去,结果蒋溢让她等一等,自己钻公社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