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里人口不多,沈怀瑾个个都认识,因此很快就记下了这些人。他点点头表示清楚。
行,那我就收下了,织布机你们放心去用,如果出现了什么故障,找我或者找石都行。
把布送到了,阳也就完成了任务,与沈怀瑾简单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这十六块布的份量其实也不轻,阳一走,沈怀瑾就连忙放到了屋中干净的床上,直到堆完肥、清洁完以后才拿起来仔细打量。
苎麻布的颜色是白中带着微黄,摸起来细而光洁,不难想象用它做成的衣服穿起来应该是透气通风、凉爽舒适的。
正好天气也快热起来了,这些布正适合裁来衣服,沈怀瑾首先想给自己做两件短袖换着穿。
他从来没缝过衣服,不懂如何打版,又怕自己随意裁剪会浪费这难得的布料,便耐心等待厉归来,最后在他的帮助下,两人拿布对比着沈怀瑾的身形,用炭笔在麻布上比划出大致的样子后,沈怀瑾才敢裁开。
麻布被他用刀割成了一块一块的,然后按样式缝合了起来。
沈怀瑾来到兽人大陆后就没少做过针线活,因此缝得很快,一件麻布制的短袖就这样完成了。套上以后,虽说肩膀那块儿还有些不贴合,但作为第一次尝试的成品,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可以了。
有个第一个作品的鼓励,沈怀瑾信心大增,他又拿着布在厉身上比划,打算也给他做一件。
厉制止了他的动作,瑾,我平时都不穿衣服的,再说穿上以后变身也不方便,我不需要这个。
沈怀瑾撇撇嘴,才不听他的,捕猎的时候才需要变身,其它时间就能穿。厉,你别觉得穿着衣服会更热,其实这个白衣服能帮你吸收太阳的热量,穿着也透气清爽,你反而能觉得更凉快呢。
既然他这么说了,厉也就不再挣扎了,乖乖地站在原地,让沈怀瑾比划下了尺寸。
沈怀瑾利索地手起刀落,将各个部位的衣料都裁了出来,然后一一缝合在了一起。他给厉做的是一件无袖,这样也方便对方干活。
试试吧。说着,他帮着厉将无袖套了进去。
厉感受着布料接触皮肤时的那种触感,说实话,还真不错,他终于理解沈怀瑾为何时常念叨着想有布做衣服了。
沈怀瑾看厉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满意,他颇为自豪地笑笑,然后扫了一眼此时显得格外突兀的兽皮裙,忍不住道:还得再给你做条裤子和裙子。
啊?厉愣住,不知道为什么沈怀瑾还做上瘾了。
沈怀瑾啧了一声,他扯了扯厉的兽皮裙,严肃道:真得换。
他的外裤和冲锋衣是同种材质,质量很好,耐磨耐穿,现在倒不急着换。倒是厉,一直围着兽皮裙,沈怀瑾看着都觉得又热又闷。
这么想着,沈怀瑾不再犹豫,立刻量了兽人下/身的尺寸,完全不顾对方可怜又弱小的挣扎。
到最后,沈怀瑾共为他做了一条短裙和一条快及膝的麻裤,都用了抽绳的设计,保证怎么活动都不会掉。
他让厉换上,然后转着圈观赏自己的作品,最后拍板:再做一条长裤,然后做些供换洗的同款!
厉无奈道:瑾,明天再说吧,我们该睡觉了。
原来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沈怀瑾这才暂时罢休。
作者有话要说: 厉:弱小可怜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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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化形
第二日清晨, 沈怀瑾高兴地换上了自制的麻布短袖,果然不出他所料, 穿着凉爽又舒适。
他坐在屋前,用之前攒着的皮革制作皮尺。经过昨晚在身上比划尺寸时的狼狈和手忙脚乱之后,他深刻地觉得拥有一把软尺还是十分重要的。
正好u盘是两厘米宽,靠着它,沈怀瑾确认下了刻度,并用炭笔在皮革上一一做好标记。
因为主要目的还是量体裁衣,皮尺总共只做了两米五的长度,够用就行。这样一来,沈怀瑾只花了半上午的时间就做出了成品。
有了软皮尺后,他直接就去找石量尺寸。
石之前说过要沈怀瑾送一套衣服、床单和布袋子给他, 虽然他的本意只是玩笑,但沈怀瑾却异常认真。
老兽人石今日难得窝在屋前晒太阳休息,见到沈怀瑾时,他眯着独眼打量了一番,才笑呵呵地说道:瑾,你已经穿上麻布做的衣服了,看起来还真的不错。
沈怀瑾与他早已熟稔, 因此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石边上。
石。他扬了扬手上的软尺,新衣服确实很不错,所以我来给你量尺寸,也要给你做上一套。
瑾, 我一个老兽人哪里需要用这么好的布,穿这么好的衣服?石晒着太阳,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你自己用吧。
沈怀瑾挑了挑眉,他站起身,拽着石的胳膊,这就打算来硬的了。
哎呀!石有些臊红了脸,然后恼怒道:你一个小亚兽怎么能直接上手碰我,我自己来!
沈怀瑾朗笑几声,将软尺递给了他,行,你自己来。
他指挥着石量各个部位的尺寸,然后记下了对方结结巴巴念出来的数字。
目的达成,沈怀瑾这就高高兴兴地告别,徒留石在后方跺脚叹气。
石也是无奈,一旦碰上沈怀瑾,他往常被大家称作最硬最臭的脾气仿佛都派不上用场,一张老脸快丢尽了。
沈怀瑾回了屋子,先把数据记录在了纸上,然后将两扇窗户都开到了最大的限度,屋中便一下子亮堂起来。
他扯出两块布,打算这就开始裁布缝衣。
在布料上划线的声音格外治愈,沈怀瑾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正当他打算裁布时,广场那边传来了喧闹声。
手一抖,再下刀就歪了。
他皱着眉抬起头来,透过窗户,只见一头陌生的黑豹在广场上奔跑、疾转,所到之处扬起阵阵尘土,还时不时对着边上的身影呲牙咧嘴。
沈怀瑾首先一惊,还以为是什么野兽误闯入了山谷,不过下一瞬间他就发现围观的兽人和亚兽们脸上不见一丝惊恐和焦急,反倒看起来都很高兴。
这下沈怀瑾自然就明白了,这必定是某个兽人的兽形,并非没有理智的野兽。不过他和部落里的兽人们个个交好,这下却认不出这是谁的兽形来。
他仔细观察这头黑豹,发现他的体型似乎要比平常看到的兽形小上一两分,一个猜想骤然划过他的脑海。
不会有错了!
沈怀瑾快步出了门,然后扬起手朝对岸的黑豹招呼道:黑!
原本还在广场上作秀的黑豹听了这声呼唤,立刻就兴奋地要从桥上跑过来,不过临到桥头处又停住了。
黑豹往后撤了一段距离,然后起步加速奔跑,直接跨越了足有四五米宽的溪流,一下子蹿到了沈怀瑾面前。
瑾,我直接跳过来了!你看我厉不厉害!
亲眼看到一个崽子成年化形的过程,沈怀瑾的惊喜难以言表。
厉害。他摸了摸黑豹的脑袋,感受着毛绒绒的手感。后者发出了轻微的呼噜声,表达着对他的亲昵。
瑾,我能有什么奖励吗?黑豹抖了抖小圆耳朵,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黑豹的体型虽说不及成年许久的兽人们,但伸直脖子后,也快有他这么高。沈怀瑾直视着黑,微微一笑,温暖的琥珀色眼睛里满是真诚。
黑,我很想给你奖励,但不知道能送你些什么。
闻言,黑豹看似柔软的长尾左右摆了几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道:下午我要跟着岩他们一起出去,这是我第一次去打猎。我想让瑾跟着去看,可以吗?
沈怀瑾不假思索道:当然可以!
得到他的同意,黑豹立刻乐开了花,撒欢似的跑了回去,边跑边嗷嗷叫唤,瑾,那我下午再来找你!
看着他兴冲冲的背影,沈怀瑾无奈地摇头浅笑,随后便进了屋子,继续刚才的工作。
午后,黑果然按照约定来找沈怀瑾。
到底是第一次化形的小兽人,他兴奋到现在都不曾变回人性,一见到沈怀瑾便急着要带他走。
好在沈怀瑾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藤筐和弓箭,直接就能出发。
路上,岩和其他兽人们步行,体型较小的黑豹就载着沈怀瑾,兴奋地在林中穿行,他还要时不时地停下等等后面那群兽人。哪怕在那张豹脸上,都能看出其骄傲之意满满。
大家看着他,都觉得无奈又好笑,尤其是奇,还朝黑豹背上的沈怀瑾打趣道:黑这么兴奋,瑾,你可要小心别被他甩了下来。
还不等沈怀瑾说话,黑就朝奇嗷了一声,然后载着沈怀瑾跑远,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因为黑蹿得快,沈怀瑾也能在偶尔停歇等队伍的时候,摘些沿途的果实和草药。
他补充了不少大蓟,尤其值得高兴的是,还找到了一片艾草地。
艾草作为药用,能止血消炎、平喘止咳等等,作用广泛;作为食用,艾饺和青团也都是很美味的小吃。
沈怀瑾采摘了好一些已经成熟的艾草,顺便记下了这片地的位置,等着下次有空再来收获。
到了接近平原的位置,沈怀瑾照例爬上了树,等待着大家狩猎归来。
他一边处理刚刚采摘到的草药,一边留神捕猎队伍的情况。
岩和黑,一大一小两头黑豹,在其他兽人们的配合下,向一群正在吃草的大耳兽袭去。
在追逐中,兽人们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往中间的猎物紧逼,岩却迟迟没有动手突击。
黑有意上前,却不知为何踟蹰了一下,包围圈立刻缺了一个口子,当即就有一头长角的大耳兽试图突破。
一旦被其突破,之前的辛苦就功亏一篑了。
见状,沈怀瑾的心一紧,不自觉地屏住呼吸,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好在黑很快反应过来。
他冲刺两下,直接扑倒了同样冲撞而来的雄性大耳兽,兽人和猎物在地上翻滚着。很快,黑就占据主场,用尖牙扼住了这头大耳兽的脖颈,鲜血沿着它的颈侧流下。
与此同时,剩下的那些大耳兽也被经验丰富的兽人们一一拿下。
直到此时,沈怀瑾才放松地呼吸起来,手上也继续动作。
回去的路上,黑依旧载着沈怀瑾。因为刚才出现了失误,他有些蔫蔫的,只顾低头赶路,不像来时那么爱说话了。
沈怀瑾知道这是自尊心受挫了,他拍拍黑豹的脑袋,等后者扭过头看他时,才真诚地赞叹道:黑,你刚才扑上去的速度可真快!要不是你一下子扑倒了那头想要突破的大耳兽,这次捕猎可能就要失败了呢。
黑豹歪了歪头,瑾,你是这么觉着的吗?
那当然。沈怀瑾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当他专注看人的时候,总能轻易给对方真诚的感觉。闻言,黑金黄色的眼睛一亮,觉得确实是沈怀瑾说的这个道理。这下,他又高兴了,立刻乱蹿了起来。
沈怀瑾坐在他背上,无奈地摇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心境。
身边的兽人们互相对视一眼,也默契地笑了,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回到部落以后,黑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沈怀瑾,然后很是兴奋地和部落里其他人分享他第一次捕猎的经历。
沈怀瑾也留在了广场上,等待分配兽肉。大耳兽的肉质很嫩,他和厉都很喜欢吃,打算拿了分配以后赶紧回去做点好吃的。
宰杀是由兽人负责的,沈怀瑾这种力气的自然也帮不上忙,只好坐在一边。左顾右盼之时,他发现溪同样独自坐在角落,落寞的样子与呼朋引伴的黑形成了鲜明对比。
沈怀瑾一愣,随后就意识到了原因。他回屋子拿了些糖块,然后又坐到了溪的身侧,将糖递给了他。
溪抬头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将糖收下了。
溪
我没事。溪低声打断了他的话,将视线收回,不愿意直视他,瑾,你不用管我。
沈怀瑾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良久才道:是因为着急吗?
被说中了心事,溪有些懊恼地抓抓头发,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忍住在沈怀瑾面前倾诉的欲/望,我不明白,黑在上个寒季的时候就能半兽化,现在又成功化形。而我呢为什么我还不能化形?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停顿,然后看向沈怀瑾,着急解释道:瑾,我没有觉得黑能成功化形是坏事,我也很替他高兴。我只是,我只是
溪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沈怀瑾轻柔地拍着他的背,别担心,溪,我理解你的感受。
你只是太想做好这件事了,而身边正好有朝夕相处的黑做对比,才让你更加着急。其实你也知道,能否成功化形,现在还不是最后论断的时候。有些事情是你我都没办法把控的,就让它一步一步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