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永并不细问为何萱城会被关在此处,还手脚被捆住,慕容冲作为平阳太守,乃是朝廷命官,是绝对不能以下犯上的。
我们先出去。
好。
二人走出了石室,萱城才发现原来石室只是慕容冲房间里面的一处暗室,连任何的机关都没有布置,想必他并没有害人之心。
慕容冲呢?
他出去了。慕容永在东房的时候隐约听见外面的声响,有马队的声音,最后那些声音都远去了,他们来时在外面见过那些鲜卑骑士队伍,加之城中百姓议论的话语,他想,慕容冲一定是又出城去了。
我们得找到连成衣,再想办法逃出去。
平阳府就这么大,我不信他会将人藏到哪里去。萱城低声说,我们分头去找吧。话音落地,二人便分道去了,慕容永身姿一闪,越窗而入,他将西房内内外外搜了个遍也没见到连成衣的影子,府中很是平静,连半个侍卫都没有,慕容永顺着长廊跃入慕容冲的正房,将书房和内室搜遍,还是没有见到人影,萱城来到校场,呈现在眼前的校场很大,像是专门训练武士一样的地方,而与校场正对的种植了竹子的花园却异常惹眼,北方的竹子本就少见,平阳府能长成这般茂密的竹子想必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慕容永赶过来悄声道,我找遍了整个平阳府,都没有发现。
萱城纳闷,慕容冲不会真的杀了连成衣吧?慕容永是他的叔叔,自己与他有过交情,唯独连成衣是个外人,可他没有理由滥杀无辜啊。
若是慕容冲当真杀了连成衣,你要如何?
慕容永冷冷道,我会杀了他。
他是你的侄子。
我们之间没有恩情。
萱城道,好吧,若是当真那样,杀了他,也算除去了一个祸害。
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出去,慕容冲毕竟是平阳太守,他私自扣押我们已是罪不可恕,我就不信他敢反。
此刻已经是夕阳时分了,北方的白日很短,暮色上来的很快,眼看着天快黑了,二人从平阳太守府出去,一时不知去往何处,就在他们怔在原地的时候,远方的马蹄声又渐渐响起了,慕容永一把拉住萱城的手臂,道,先走。话落,萱城只觉耳边一阵冷风唿啸,身体就跟着他飞了起来,下一刻,便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他们回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慢慢打探。
萱城犹豫,慕容冲那人心性狠厉,若是他回去之后发现自己已经逃走欺骗了他,他会怎么做,连成衣也许还在他手里,他身边的那些恶狼会怎么做。
可最后慕容永奋力拉走了他,二人在平阳府找了客栈住下,可谁的心里都平静不下来,一连几日都躲在客栈中没有出门。
到了第四日的时候,萱城和慕容永在客栈中吃饭,客栈内的人又在议论纷纷。
哎,听说了吗?太守大人得到了一个美貌少年,听说那少年比我们的太守都艳丽上几分呢。
什么美貌少年,听说是个奴隶,被慕容冲的那群人肆意玩弄呢。
啧啧,这些人啊,就是变态,难道这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吗,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要去搞美貌少年,戕害国家啊。
还不是秦王开了个好头,谁人不知,那慕容冲当年在秦王身下受尽宠幸,嘿嘿,如今倒自己当起了主人,我呸,都是些什么东西啊,难不成当了娈童真的就不举了吗?
一声更比一声恶毒,萱城无脸在听下去,
听说那少年是个蜀人,呦,皮肤又白又嫩一声惊雷。
萱城与慕容永相识一愣,蜀人,慕容冲是鲜卑人,他身体聚集的都是些鲜卑流亡之人,怎么会有蜀人,除非是只有连成衣。
二人冲出客栈。
喂,两位,你们的饭钱还没给呢,喂,喂,什么人嘛客栈小二的喊声炸在耳后,萱城听不进去,一路奔到太守府。
我要见慕容冲。
太守大人说了,什么人都不见。
慕容永直接出手,一掌噼下去,府门前的侍卫即刻软倒在地。
平阳府的长廊此刻就像故意跟他们作对一样,又长又曲折,等到了正房门外,慕容永纵身一跃,飞到了门前,一脚踹开房门,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惊愕不已。
被压在地上的人手脚捆束,身上衣袍碎裂成片,而欺压在他身上的二人却大笑不止,而在一边独坐欣赏此景的人却悠闲的品着茶。
慕容永只觉胸口气血翻腾,脑中一片空白,下一刻,便飞了上去,将那二人踹翻在地,他恨不得手中此刻持着一把利剑刺进那二人的身体里。
呦,你们来了啊。慕容冲放下手里的茶盏,慢悠悠的起身,他挥了挥手,韩延,段随,味道怎么样,吃饱了就歇一会儿吧,这不,又有两个送上门来了。
萱城奔过去抱住地上的人,他闭着的眼睛,脸上血迹斑斑,原来那一头飘逸的秀发此刻被抓的凌乱不堪。
连成衣,他本是一个明媚如太阳的少年。
萱城与他相见时,他年方18,如今也才21岁,与慕容冲相当的年纪,他永远像太阳一般明朗,他本是少年太守,治理蜀地有道,深受蜀人的喜爱,是萱城带走了他,将他留在了身边,他说过看上的人就要留在身边,让他远离危险,可此刻,他却亲手将其推进了深渊,他不过一介无辜之人。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真是无药可救
慕容永怒吼一声,身体霎然逼近慕容冲,伸手便卡住他的脖颈,将他抵在书桌上,眼里的火气像是要让这屋内的人都瞬间燃烧起一样。
咳,咳咳,叔叔,你,你要为一个外人杀了我?
他不是外人。慕容永咬牙道,萱城抬头望着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失态。
慕容永,你不能杀他。萱城道。
慕容一族都是恩仇必报的,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便有无穷无尽的祸患果实。
何况,他们是叔侄。
慕容永颤抖的手松开了,段随和韩延这才去接住慕容冲就要滑下去的身体,太守大人,杀了他们。
慕容冲挥手挣脱开他们二人,他勾起邪魅的一笑,叔叔,你尝过他了吗?
你这么急着想杀了我?为你的情人报仇吗,不过,你就算杀了我又能如何?你们跑了,我手里有他,想不到吧,我将他藏到了你们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萱城轻轻的摇着头叹息,眼前的慕容冲很陌生。
怪不得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啧啧,也是啊,他的味道太美了,想不到吧,我们都上过他,就在你们逃走的那一夜,我们轮番干他,我手下的那群骑士都尝过他了,你真该看看,他被我们十几个人强奸的样子,好美的头发啊,好细的腰啊,
萱城拦住慕容永再次的出手,他知道,这一次慕容永会真的杀了慕容冲的,因为屋内的这些人,谁都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冲。萱城直直的盯着那发狂大笑的人,你真是无药可救。他狂笑不止的时候,气息不稳,咳嗽不止,身体颤颤晃晃,身后的二人扶住了他。
慕容冲收住了脸上笑容,是,我是无药可救啊。
萱城的心疼了一下。
可他抱在怀里的身体却在瑟瑟发抖,单薄的肩,纤细的腰身,连成衣抽搐了一下,他睁开眼的第一眼便看见了一缕阳光,美好的气息,他吸了一口气,柔柔的声音,阳平公。
萱城将脸贴在他的脸上,是我害了你。
连成衣微微摇摇头,不是的,我没能杀了他们,是我的错。
萱城紧紧裹着他纤弱的身子,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要这么说,不要说话,好吗?
来人,还不将他们给我拿下。段随忽然朗声喝道,外面顿时冲进来了许多黑衣人,他们不像是府邸中的侍卫,倒更像是江湖剑客。
慕容永失神落魄的跪在地上,他不想再反抗了,萱城也无力再去想逃走的事了,他就那样一直抱紧了怀里的人,那些人冲上来扯开他的时候,他怎么都不松手。
妈的,我还不信。段随抽了一把剑就要砍上来,慕容冲拦住了他,将他们关押在一起。
三人被带进了石室,漆黑中,慕容永想靠近连成衣去抱他,可连成衣不停的后缩,萱城裹着他的身体感到阵阵战栗。
萱城心痛,为何他要带走连成衣?如今蜀地再无流寇,他可以做一个太平环境下的一郡之太守,为什么他的旅游要拉上这么一个无辜的人,难道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难道喜欢一定要放在身边吗?什么时候他的潜意思里也有了苻坚身上的那种霸道。
萱城不断喃喃,是我对不起你们。
慕容永低着头,不发一言。
是我害了你们。
是我的错。
怀中的人温柔的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手,阳平公,你不要这么说,好吗?你要让我愧疚吗?
怎么会,该愧疚的人是我。
慕容永一把扯过连成衣的身体塞在怀中,怀里的人反抗了一会儿,可慢慢的安静下来了,萱城听着他们衣袍抖动的瑟瑟声响。
如今,他们三人都在愧疚,萱城愧疚自己带走了连成衣,害他被慕容冲所伤,慕容永愧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没有保护好连成衣,当年萱城离开蜀地时将他留在连成衣身边,就是要他保护好这位年纪轻轻的一郡之守,连成衣愧疚自己无能为力杀了慕容冲为朝廷除去祸害。
可是,坏人还在逍遥,此刻怎么能是愧疚的时候呢?
萱城道,慕容冲一定在石室的出口把守了重兵,我们是无法逃出去的,可是,我们还是得想办法离开平阳府。
慕容永道,我出去对付他们。
你不要冲动,我不是不信你的武功,只是不杀了慕容冲,你我都是逃不出去的,可是你不能杀他。
我可以杀了他。慕容永狠狠咬道,他的手却温柔的揉进怀里人的身上。
你不要冲动。连成衣淡淡的出了一声。
慕容永于是将脸抵在怀里人的头发上,忽而问了一句,你恨我吗?
连成衣抿嘴淡笑,你不是坏人,你与慕容冲不同。
慕容永讥诮一笑,是啊,我与他不同。这句话他说的深情,连成衣听的欣慰,萱城却皱了下眉。
鲜卑慕容一族,人人都是狼子野心,嗜血好杀,冷酷无情,只有慕容永是个意外么?
慕容永将怀中的人交给萱城,道了一句,你照顾好他。说罢,便拾起身子立了起来,他深深的望了二人一眼,转头走了出去。
慕容永。萱城的声音最终还是没有唤住他。
室内寂静,室外愈发寂静。
萱城想,慕容永的武功可以杀得了这平阳太守府的骑士侍卫,可他敢杀慕容冲么?他能杀慕容冲么?
所以,最后,他还是没能等来慕容永的回复。
一连几日,石室内都是一片宁静。
萱城陪连成衣聊天,他们说了好些蜀地的过往趣事,连成衣说,蜀地是一个景美人美,物产丰饶之地,萱城点头认同。
四川是他心目中最美丽的地方。
你们蜀地人打牌吗?打麻将吗?
打麻将?连成衣笑道,你又在杜撰什么新的词语了。
没有,我说的是真的,蜀地人喜好打麻将,可惜我不会,要是我能学会就好了。
萱城怕是忘记了自己所处的时代了,四川人打麻将成瘾是真,可在五胡十六国时期,到处都是战乱,蜀地更是首当其冲,民众哪有闲情逸致去打麻将啊。
我倒是会斗地主,哦,就是打牌,我得教你,我们三个人刚好一起玩。
连成衣轻笑道,好。
今天已经是第三日了,慕容永还没有回来,萱城心里突突不平,连成衣被那些恶狼摧残了几天,可他依旧一脸明朗的笑容,他本就纤细的身子此刻看起来愈发消瘦了,萱城的手放在他的腰上,他第一次这般触碰连成衣的身体,真的又细又软,慕容冲那日说的那些话时不时的回旋在他的脑海中,他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等事,苻坚将他保护的很好,他不知道被十几个人强奸是怎么的一种痛苦和绝望,可在连成衣身上没有绝望,也没有痛苦,他笑的依旧像花一样。
愈是这样,萱城就越发心痛和愧疚。
他跪在地上,跪在连成衣的面前,连成衣从地上拾起身子来,他的身体有些软弱酸痛,可他还是将手搭在了萱城的手上,萱城就顺势揽住了他的肩膀,他听到了一身低低的抽泣声。
连成衣怎么会不痛呢?
这时,石室里面似乎进来了人,有人走到了他们面前,跟我们出来吧。
二人站立起来看着来人,不是慕容冲,也不是段随韩延,更不是慕容永。
那些人将他们带出了石室,外面的空气一下子打在脸上,虽然有些萧瑟的秋风,可没有寒冷,倒是清爽舒适。
他们站在长廊下,对面是那株梧桐树,梧桐树下站着四个人。
中间的是慕容冲。
他的背后是段随和韩延,而在他身旁的就是比他微微高出一分的慕容永。
他看着慕容冲走了过来,他的身段很美很美,极尽风流,他站在长廊的下方,离自己不过五步之遥,阳平公,多有得罪了。
连太守,哦,不,如今你已经不是太守了,连公子,抱歉了。
他说的是道歉的话,可萱城没有听出来他话中的歉意。
他从长廊下走了上来,走到了二人的身边,掠过萱城的身体,站在了连成衣的身边,连成衣往墙壁缩了一分,他微微低头,眼睛扫过连成衣的身体,继而擦着连成衣的脖颈嗅了一下,舒了一口气,啊,真是美啊。萱城转眼望去,只见他伸出湿滑的舌尖舔了上去,连成衣抖了一下,萱城捏住慕容冲的手臂,你干什么。
慕容冲回眸看他,干什么,没看见么?他被我干过,是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