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后退一步,将其余三人护在身后,眼前庞然大物既似龙又似龟,盘踞在石碑上的身体缓缓伸展,龙甲与石碑间摩擦的声音如琴似钟。
“小儿,扰我清梦?”负屃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明黄色的龙眼全无戾气,却是一眼万年的平静,他眼中似有八百里长亭与驿站,三千里疏云和淡月,刘季一时也看呆了。
“这?便是负屃!”崔阳佟的语气并不是惊呼,而是惊叹,甚至带有一丝赞叹。
崔阳佟用手肘碰了碰走神的刘季,“你有没有觉得,变挤了?”
刘季这才回神,两侧的石碑确实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缓缓相向移动,也就是崔阳佟所说的变挤了,如果照这样下去,他们会被石碑挤死!
“不好,往上跳!”刘季大喊一声,便一只手扯着还在愣神的祁茹薇往上跃,在将要踏在石碑顶端的时候,却撞上了碑面,刘季一个趔趄,只得护着祁茹薇落回地面。
“怎么可能,碑面变高了!”
长安平不甘心的再一次跃身,碑面确实是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变高。
长安平最后干脆飞了起来,而碑面也丝毫不让的一同增高。
“小儿无理,扰我清梦!”随着碑面的增高,负屃的身子也变得更加宏伟恐怖。
“着!”负屃大喝一声,声如洪钟,气吞万里如虎。
四人顿时觉得身如负万斤重,连骨锥都咯咯作响。
刘季赶忙将薇拉入自己的身下,怕她道行浅,承受不住这龙威。
刘季左右看着被压垮的三人,发现在万斤威压之下,四人被迫呈现跪拜的姿势,自然明白了负屃的用意。
“负屃!我等并非无理小儿!”说着运气全身,在万斤龙威下挺直了身子。
“姓来!”负屃开口,四人身上的威压便又多了一层。
“刘!”刘季将薇托付给崔阳佟,顶着龙威更向前一步,靠近负屃。
“名来!”负屃已将龙威加到了三层。
“季!”刘季已走到负屃脚下,看清了负屃盘身的那一块碑文。
“我早该想到的……”刘季喃喃自语。
他们四人一路走来,两侧的碑文变幻莫测各不相同,但是负屃盘身的这一块,是大禹留下的“天书石碑”。
自大禹治水后,大禹便把负屃困于碑上,以防他肆意人间。
而如今却有人主动来挑战自己,负屃自然是高兴万分,而虽然这之前也有许多人来挑战自己,可那都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负屃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虽说被负屃施加三层龙威,死死地按压着,但是刚刚那道凌天剑的刘季,怎会惧怕?
之前的举动,只不过是在收集负屃的情报而已!
正当刘季要挥舞着凌天剑向负屃砍去时,四人突然来到了一个奇幻的空间。
而刚刚的那一击虽然打在了负屃的身上,但是却丝毫没有效果,四人顿顺瞠目解释我,愣在了原地。
“在此空间内,汝等无论如何伤害我负屃都是无效的,唯有与我负屃对诗,汝等才能成功解脱!”
”对诗?你的要求还真是奇怪!”
崔阳佟摩挲了两下下巴,对负屃提出的对战要求感到奇怪。
“呵!本公主博览群书,阅诗无数,来对诗,本公主有信心将你击败!”
未等其他人开口,祁茹薇一马当先,率先挺身而出,这其实是祁茹薇第一次在刘季面前如此揽重任,令祁茹薇感到有些慌张。
“好!这位姑娘如此爽快,那我们就来吧!”
只见那负屃轻声说道,宛如一位饱富诗书的公子一样,彬彬有礼。
“此次对战,我们将以诗句的题材为主,第一轮是吾和这位姑娘,我们将对诵关于形容女子的诗句!”
负屃信心十足地宣读着规则,全身浮动着盘踞在那石碑之上,时不时又腾飞到空中,英俊潇洒,快活无比。
“呵!和本公主对诵女子诗词,怕是过于自负了吧!”
听到对诗的主题是关于女子的,祁茹薇瞬间变得信心十足起来,似乎令她忘记了刚刚那份紧张。
“那么,姑娘先请!”
祁茹薇一步上前,气沉丹田,静下心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好诗,好诗啊!一开口就能说出如此富含深意的诗句,看来不能小瞧这位姑娘啊!”
负屃腾飞到那空中轻声笑道,似乎像是棋逢对手一样,十分的开心。
“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媚眼含羞……”
两人就这样,持续对了一个时辰的诗句,保持着势均力敌的形势,可是时间一久,不知怎么的,祁茹薇的体力开始下降,反应开始迟钝起来。
“姑娘请说?”
待负屃说完上一句之后,祁茹薇突然愣在了原地,似乎快成了哑巴,迟迟未能说出下一句。
“姑娘莫非是墨水耗尽了?”
祁茹薇愣在原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下一句来对上负屃的诗,逐渐地,因为过分紧张,汗水布满了祁茹薇的额头。
“答不出来?那看来这位姑娘需要退场了!”
声音听起来温文尔雅,但是没想到,那负屃居然张开血盆大口,只见从那龙嘴之内伸出一只像魂魄一样柔软招摇的龙爪,一把抓住了祁茹薇的脸庞,将上一句的诗词刻在了祁茹薇的脸上。
而此时的祁茹薇,不知怎么的,怎么样都使不上劲,无法挣脱眼前的龙爪,只能任凭负屃蹂躏着。
“茹薇!”
刘季十分担心祁茹薇的安全,想要上前拯救祁茹薇。
“少侠且慢,汝这样作为是没有效果的,千百年来,没有人和吾负屃对诗能够取得胜利,而那些失败了的人,全都被我负屃在脸上刻了字。”
“而这脸上一旦被我负屃刻了字,除了打败我负屃,就永世没有办法解脱,最终将会变成一棵大树,亦或是昆虫,长在这片虚无之地中,永远地与我负屃对诗!”
听到负屃这一番解释之后,刘季才明白,原来刚刚看到的那些树干是千百年来负屃的手下败将,而自己刚刚将他们一一抹杀了!
刘季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相信自己犯下这样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