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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听到季江唤自己,他才轻抬眼帘,无事,我休息几日便好了。
  我用灵力替您疗伤。
  宁隐却轻轻摇头,不要耗费灵力,你若不保存实力,等荆吏杀回来要如何办?
  可是季江看着眼前人憔悴苍白的面色,心里不是滋味,宁前辈是为了我受的伤,不然您吸我的元气来疗伤,我年轻体壮,损一点元气没事的。
  宁隐尽力压住喉间腥甜,哑声道,你拿我当什么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季江急忙解释,我是想为宁前辈做点什么。
  看来今天不让他给自己疗伤,这小子是安心不了了。
  你我有生死契在身,你待在这里不必做什么,就可以助我疗伤了。
  季江眨了眨眼,就这样?
  嗯,就这样?
  季江再次确认道,当真?
  当然是蒙你的。
  当真。
  季江盯着人瞧了一会儿,突然点了他的穴道。
  你做什么?
  说话间,季江转掌抵在他的心口处,灵力源源不断的引入他的体内。
  我不是小孩子了宁前辈,没那么好骗。
  宁隐:
  这小子,越来越不好骗了。
  您放心,宁前辈,我有分寸。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宁隐唇上终于恢复一点血色,季江收起掌力,替宁隐解开了穴道。
  得罪了,宁前辈。
  宁隐缓缓呼出一口气,胸口的钝痛缓解了不少,你倒是不怕惹我生气了。
  等宁前辈的伤好了,想怎么罚我都行。季江唇角微弯,坦然道。
  你这么说,我还怎么罚你。
  这小子已经学会两头堵他了。
  季江方显赧然,挠了挠头,我去拾些生火的东西。
  直到深夜,季江一直盘坐在侧,时时刻刻守在宁隐身前。
  忽见宁隐眼帘微动,似乎很不安稳的样子,却迟迟不见转醒。
  季江去探他的脉象,入手间却惊觉一片冰凉。
  宁前辈?
  宁隐全身上下都如寒冰一样冷,单是看着还不明显,碰到人时,才发现宁隐的身体在微微打颤。
  他唤了几声,都不见人醒过来,随即再次为宁隐施法疗伤,时间一点点过去,不见半点成效。
  季江情急之下,先脱了外袍裹在宁隐身上,再将人扶起靠进自己怀里。
  宁隐于昏沉中不自觉的往温暖的地方靠,整个人几乎都要和季江融为一体了。
  季江感受到怀中人的动作,忽然灵机一动,忙将人放下,三下五除二除去了自己的衣衫。
  当他摸上宁隐的衣带时,明显停顿了一下,耳根莫名泛红。
  这就和卧冰求鲤是一样的,不算失礼。
  季江同样除去宁隐的衣物,重新将人揽进怀中,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抱着宁隐,如同抱了一块冰,这块冰源源不断的汲取他身上的温度,尽管冻的刺骨,季江还是硬撑着片刻也不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宁隐的身体终于渐渐变得温热,像是冰雪被融化,黏了一层汗。
  许是感到了不适,宁隐轻蹙起眉宇,在季江身上蹭了蹭,想要找一个舒服的位置。
  季江顿时僵住,提着气不敢放松,身上莫名传来阵阵酥麻,心底升起一股躁动,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这时,宁隐睁开眼,瞪着神像愣了会儿神,既而缓缓转过头,惊见一张放大的俊颜。
  什么情况!
  宁隐一把推开季江,扯了衣服把自己裹上。
  昨晚发生什么了?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宁前辈,您醒了!
  季江欣喜过后,突然涨红了脸。此时的宁隐衣衫不整,墨发散乱,神色茫然,怎么看怎么像刚被欺负过。
  我,那个,宁前辈您昨夜浑身冰冷,我想给您取暖,所以才
  宁隐听后松了一口气,两人坦诚相对,还纠缠在一起,吓的他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以后取暖可以生火
  宁隐背过身去,默默穿衣服。
  火生了,衣服盖了,但是都不管用。季江拾起地上的长袍,宁前辈,您的衣服在这里,您穿的是我的。
  宁隐手上一顿,他就说哪里不太对。
  待两人各自整理好衣衫,季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宁前辈,您觉得好些了吗?
  宁隐试着调息,周身似乎轻松许多,胸口也没有昨日的痛感了。
  好多了。就当前情况,他自己打坐调息几日就可以痊愈。
  他抹了把额间的细汗,莫非治他的伤跟伤寒发汗是一个道理?
  宁隐一转头,正对上神像,心虚的咳嗽两声。
  佛门净地,罪过罪过。
  宁前辈,铜像脚下还有一个蒲团,我拿给您靠着。
  宁隐来不及阻止,就见季江已经将蒲团抽了出来,哗啦一声掉地上一本书册。
  这是什么?
  季江拾起蓝皮书册,盯着上面的字发起了呆。
  什么书?
  季江抬头,支支吾吾道,是本,一本秘籍。
  宁隐见他神情可疑,伸出手,拿来给我瞧瞧。
  季江慢慢吞吞的把书册交过去,宁隐接过来一瞧,同样愣了神。
  佛门净地,怎么会有这种秘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宁隐:你在干吗?
  季江:卧冰求鲤。
  宁隐:再说一遍。
  季江:卧冰求隐。
  宁隐:
  第19章 江塘镇(九)
  双灵修习秘典,字不大,但差点晃了宁隐的眼。
  亏的他刚才还觉得亵渎了佛门净地,原来这里才是真不正经的地方。
  宁隐一甩手,书册被丢的老远,不是什么好东西,不适合你看。
  季江重新拾回来,我看典籍上说,此秘籍有助于增加修为,还可帮人疗伤。宁前辈,灵修是不是指
  旁门左道而已。宁隐立即截住他的话,小孩子不要瞎问,总之不是你该看的。
  宁前辈,我不是小孩子了。季江替自己不平道。
  宁隐假笑了一下,是,你已经成年了。但你用不着这个,有我在,会让你功力大增的。
  季江盯着手上的书册发起呆,他倒不是想速成自身修为,而是书中提及可使修炼的两人同时提升,还能助人疗伤,很适合用在宁隐身上。
  要不待我研读一番,给宁前辈您疗伤用。
  万万不可!宁隐急忙道,见季江面露疑惑,既而缓和了语气,听我的就对了,回头把这东西扔掉,扔的越远越好。
  季江似懂非懂,终究还是顺了他的意思。
  经此一夜,宁隐的伤好了大半,已经可以自己打坐调息,只是每每打坐后就要小睡个把时辰。
  他昏昏沉沉的不知自己是梦是醒,只觉得有淡淡的光晕在晃动。长睫微颤,双眸缓缓张开,他好像看到季江正侧身对着自己,金色的光晕环绕周身,再瞧地上,疑似能见双凤的图腾。
  宁隐不自觉的弯了弯唇,心道这小子还挺刻苦的。
  浓浓的倦意再度袭来,令他沉沉睡过去。
  光晕慢慢消散,季江收起法阵,回头偷瞧一眼宁隐。见人依旧熟睡,他放轻了动作,自怀中掏出蓝皮书册。
  虽然宁隐嘱咐他把书丢掉,可能用做疗伤的秘籍丢了实在可惜,不如让他看了再丢。
  破庙里门窗管不严实,夜间本有几分寒凉。身侧生着篝火,火光摇曳,他将外袍盖在宁隐身上,而自己仅仅靠灵力驱寒。
  可眼下,他却越来越热,心里那股躁动又开始兴风作浪。
  灵修原来是这样进行的,怪不得宁前辈一再嘱咐他把书扔掉。
  书上写,不仅限于男女,人均可以修习。也就是说他和宁隐也可以修炼。
  季江突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怎么能动这种心思,一定是太担心宁前辈的伤势才会病急乱投医。如果被宁前辈知道自己不仅看了书,还萌生了奇怪的念头,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处,季江起身出门,回来时已经两手空空。
  秘籍是丢掉了,可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印在他的脑海里,如何都忘不掉。
  宁隐醒来时已经是天大亮,一睁眼,面前就摆好了两包香喷喷的糕点。
  宁前辈,我趁您睡着的时候去外面买的,好些日子没买了。
  宁隐坐起身,低头看了看身上,养伤的这些日子,没有条件泡澡,估计头发也是散乱的很,根本没有胃口吃点心。
  季江见他没有动手,刚想游说几句,忽闻外面起了一阵骚乱。
  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闹哄哄的涌进寺庙,每个人怀里都抱着好几个馒头。
  这些乞儿一见两人,忽然哑了声,呆立在门口不知所措。
  见他们一副小鸡仔模样,宁隐温和的笑道,这是你们的地盘?
  乞儿们点点头,又慌忙摇头。为首的男孩看上去稍大一点,只见他搂紧怀中的馒头,好似怕人抢一样,小心回道,你,你们想待也,也可以的。
  男孩说完,那些乞儿们纷纷贴着墙根走,和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我们还可以待在这吗?男孩小声问道。
  宁隐和颜悦色的说,当然,我们不请自来,只是借住几晚,马上就要走了。
  男孩轻呼一口气,再看向宁隐,犹豫道,也不用马上,这里地方很大的。
  那就多谢了。宁隐扫一眼他身后的小胖子,你怀里是什么?
  小胖子慌慌张张撩开衣襟,掏出一个布娃娃,我捡,捡的。
  宁隐蹙了眉,与季江对视一眼,你把这个娃娃给我好不好?我用点心和你换。
  小胖子看见吃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二话不说就做了交换。
  趁季江出门去处理布娃娃的时候,宁隐迅速与这群乞儿们打成一片。
  你们的馒头都是从哪里取的?
  乞儿们围着宁隐,争相抢着说,嘈杂中一句话都没听清。
  宁隐点了点小胖子的脑袋,好了,你来说。
  镇子南边有家刘府,每逢有寿宴、婚嫁,都会施粥放粮。我们经常在刘府门外蹲守,有时候碰上心善的小姐丫鬟出来,也能讨点吃食。
  高个子男孩从旁补充道,明日是刘府老爷大寿,刘府放粮三日,为刘老爷积福祝寿。
  宁隐又与他们闲聊几句,基本上将关于刘府的事听了个七七八八。
  荆吏频频盯上乞丐,很有可能是从他们身上寻到了什么。而乞丐们经常出没的地方,以及常接触到的人也许就与魔界要找的东西有关。
  宁前辈,我们没有请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大门吗?季江抱着贺礼,小声问道。
  宁隐以拳掩唇,谁说我们没请帖。
  在季江愣神的功夫,宁隐轻轻拈指,双指间忽现一张红色信封。
  守卫接过请柬,满脸堆笑,两位里面请!
  两人成功混进贺寿人群中,季江偏头盯住身边人,满眼崇拜,宁前辈,您怎么会有请柬的?
  宁隐挑了下唇,小把戏,不足挂齿。
  刘府在江塘镇上的威望颇高,邀请的宾客几乎遍布了半个镇子。客人们聚在一起,认识不认识的见了面都要一阵寒暄。
  宁隐与季江专门避开人群往人烟少的地方走,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引起注意,可刚穿过长廊,迎面就撞见刘府上的女眷。
  两人低了头,想从边上溜过去。奈何天不遂人愿,不等他们走过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是宁公子吗?
  宁隐抬头一瞧,那说话的女子欣然道,真的是宁公子。
  小姐是宁隐觉得这女子有点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女子腼腆的笑笑,我之前去客栈求画,与宁公子有一面之缘。
  怪不得,原来是有过生意往来。
  宁隐点点头,原来是刘小姐。
  我本来让下人去客栈送请帖,可是听伙计说你们已经走了,还以为您已经离开了江塘镇。诶?您是如何收到请柬的?
  宁隐清咳两声,话锋一转,我们确实想要离开,但有点事耽搁了。
  正好两位还没走,今日一整天都有酒宴,两位公子可尽情享用。
  刘小姐与一众丫鬟渐行渐远,宁隐遥望着,喃喃自语,这刘家是谁当家?
  季江忙回道,我之前找乞丐们打听时,听他们提过一嘴。说这刘府与别家不同,刘老爷年事已高,幼子乃二房所出,至今尚且年幼,刘夫人过世的早,如今就是这位刘小姐能做主了。
  走,我们跟上去。
  魔界要寻的东西他大概能猜出,只是不知道是宝器中的哪一件。如果宝器藏在刘府,那么作为当家人一定会清楚一二。
  两人飞身上了屋檐,一路追到进后院。
  刘小姐遣散丫鬟们,只留下一个贴身的。
  我当是谁这么大阵仗,原来是我们大小姐回来了。
  一个美艳妇人由丫鬟搀扶着出来,头上的金步摇晃的人眼晕。
  亏你还记得你爹的寿辰,没有就此住在绸缎庄里。
  刘小姐冷冷的瞧她一眼,二姨娘不管事也就罢了,莫要生事。
  刘姨娘甩开丫鬟们,呵斥道,我哪里不管事了,府上大小事都被大小姐你霸着,轮得到我吗?还有,谁生事了?小小年纪,可不能张口就来。